林永生心中压着正事,不怎么喝酒,虞韵谣也不劝,随意喝了点红酒,就让服务员来撤了酒具。
“边总,金万的现状你是知道的,找那些没有权威性的资产评估公司,就算评个十亿八亿的,对金万来说没有用,买家不认。”林永生端着茶杯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的确,资评这行鱼龙混杂,有不少资产评估公司挂靠资质,客户想高评成多少,他们都敢把那数字往报告上填,更有甚者,还有一年能出 200 份资评报告的评估师。
“但是如果基德评估说值七个亿,买家也没法开口只给三亿。”
林永生没心思绕弯子,话说得直接,就等着看虞韵谣的反应。
虞韵谣抬眸,目光像是无意中拂过萧睿迁,最终落在了林永生脸上。
“林老板,感谢认可。”
“基德一向都有行业操守和固守的原则,但正因为如此,基德做起事情来,更加小心谨慎一些。”餐桌转盘转了过来,虞韵谣随手拿过于海洋盛好的汤,摆在林永生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永生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萧睿迁,他跟她谈过,知道她想做金万的业务。
“苏小姐,你是信通的人,你说说看,基德是不是过于保守了点?”林永生假装不解,话里有话的说道,“都是一个行业的,怎么风格差距就这么大?”
一个连接单都这么谨慎,一个却吃了豹子胆,准备下黑手。
萧睿迁假装听不懂,笑着将话说得谦逊,“边总是雄才大略,我不过是一个具体做事的,有事情我就想做,但我哪里够格评判信通和基德呢。”
“没有大树好乘凉,基德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硬拼到现在。”虞韵谣不疾不徐,将话接了过去。
他语调平淡沉稳,“当下,所有人都盯着金万,这么大一单业务,谁都想做。但想做金万业务的人太多了,就怕基德一不小心挡了谁的道,被摁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要基德昧了良心做事,基德只能选择不做。”
虞韵谣说这番话时,一直看着林永生的眼睛,“林老板,我这么说,你能体谅基德的难处吗?”
萧睿迁此时,才是真正的恍然大悟。
她把金万背后巨大的利益纠葛,想得简单了。
这背后不是一百万,不是一千万,甚至不是一个亿,而是十亿,几十亿。
虞韵谣将话说得这么明了,她看着林永生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拿起手机站起身来,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萧睿迁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去了趟洗手间。
她关掉水龙头时,电话还真来了。
“萧睿迁,”一接通,电话那头的简源源听到背景音,就有些炸毛,“你今天出院时候,我怎么给你交代的?你没在家休息呢?又在忙你的破工作?”
“你还要不要命了?”简源源和萧睿迁的闺蜜情甚笃,她真担心萧睿迁,也气极了萧睿迁。
“没有,没有,我没忙工作,我在跟基德的老板吃饭,吃饭而已。”萧睿迁妄图糊弄过去。
“我信你?囊肿都累出来了,你没事还跑去跟什么老板吃饭?你又是想拿什么单子吧?”
“你到底能不能有不拼的时候?”
萧睿迁被顶得有些无言以对,她知道简源源是真心为了她好,她嘴上不服输,剑走偏锋的怼了回去,“好,好,好,不光吃饭,我这就还去把基德那老板睡了,开启躺赢的生活,再也不用累了,好吧!”
“快去,快去,你要真睡到了,我恭喜你,”电话那头的简源源已是被气到无语,“回去睡觉时,枕头垫高点,祝你在梦里睡到基德老板,再也不用这么累!”
说完,简源源无声无息的挂了电话。
这头,萧睿迁犹自对着电话不服气的争辩,“你别不信,我这就去把基德的老板睡了!”
字字都铿锵有力。
萧睿迁背对着的是男洗手间。
虞韵谣站在洗手台前,皎白的衬衫袖口,钉着铂金的袖扣,扣得规规整整,衬衣下摆收进垂坠感极好的西裤里,纹丝不乱。
整个人,看上去,优雅又有腔调。
萧睿迁的那些话,一字不拉的全落进了虞韵谣耳朵里。
他擦干了手,将纸巾丢入一旁的垃圾桶里,风波不动的走了回去。
第5章 他在找一把“枪”
萧睿迁推开包房门,走进去的时候,感觉一直都眼风极淡的虞韵谣,这次,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几秒。
她有些奇怪,想要解读他的眼神,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想到自己刚才在洗手间的豪言壮语,萧睿迁莫名就有些心虚,对着虞韵谣笑了一下。
虞韵谣却没回应,随意的又将自己的目光从萧睿迁身上挪走了。
还有一堆焦头烂额的事要处理,林永生先行告辞了。
于海洋送他出去。
包房内,就剩了萧睿迁和虞韵谣。
于海洋临走前,交代了服务员沏一壶玫瑰花茶和一壶永川秀芽明前绿茶上来。
服务员沏好了茶,退出了包房去。
虞韵谣看了眼自己手机,萧睿迁今天发微信告诉他,感谢他的邮件,基德的福利待遇,她会好好了解的。
“金万的案子,名利双收,况且,苏小姐应该也想扶金万一下吧,”虞韵谣开了口,语调平淡,一贯的让人琢磨不出他任何的情绪来,“不如考虑到基德来做?”
玫瑰花茶香气袅袅,萧睿迁喝了一口,“边总,基德那么小心谨慎才走到现在,你叫我到基德来做金万的案子,那岂不是会害得基德左右为难?”
虞韵谣修长的手指搭在泡着秀芽的玻璃杯上,“你想做,我就能顺当的让你做下来。”
“有些事,做是要做,但是话也要说,”虞韵谣转了话锋,“林老板也会念你这个情。”
萧睿迁当即闪念,敢情他刚才那番话,是钱要照赚,还要金万欠下基德一个大情分?
欠了钱,好还;欠了情分,还起来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虞韵谣也就比自己大了五六岁,却沉稳了许多。
萧睿迁这样想着,面上带着笑,“边总,我得先摸一摸情况,然后再定。”
金万的案子,她得把虚实搞明白了,就像虞韵谣说的,别到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
虞韵谣答应得爽快,语调平和,“做好了,在基德升合伙人,我想,没有人会不服气;但是做不好,苏小姐只怕是连试用期也过不了。”
“挑战一下?”虞韵谣难得的淡笑了一下。
萧睿迁的胜负欲有些被激了出来,她略过内心那股想赢的冲动,平静的说道,“或许可以拭目以待,边总。”
于海洋送走了林永生,在外面抽了一支烟,又站了一会儿,这才倒了回来。
两人已经聊完,萧睿迁跟于海洋打了招呼,先走了。
于海洋没喝酒,开了虞韵谣的车,送他回家。
“聊得怎么样?萧睿迁肯来基德吗?”于海洋关了车里的音乐,问虞韵谣。
“还不一定,她挺有想法的。”虞韵谣淡淡的说道。
“对,我这个师妹,一直都是这样,有想法,能折腾。”于海洋不无得意。
但是,虞韵谣说的有想法跟于海洋以为的有想法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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