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箱子来。
见迟聿面无表情的把里面的东西都一样样拿出来,她瞬间变了脸色。
“这里有你小时候自己做的娃娃、你送我的书签、你得满分的卷子、还有你的一些照片,你都拿回去吧。”
听着他冷淡的语气,原浅整个人都被冻住了。
因为以前同学说情侣之间总是会互送一些纪念品,所以她常常会送给迟聿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也每次都欣然接受,并且保存的很好。
“你……什么意思?”原浅声音有些颤抖。
“你知道我的意思,现在这些东西,已经不适合放在我这儿了。”
他清点完直接把箱子塞进她怀里,毫不留情的转身走向门口:“如果你还想待在这里,可以继续待,我先走了,我不想和你待在同一个空间,会被樱樱误会。”
说完,他便伸手去开门,可在扭动门把手的时候,才发现房门居然被锁了。
迟聿脸色微变,猛地看向原浅。
原浅心头一痛。
他那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以为,是自己锁的吗?
原浅红着眼看他,“我没动过锁。”
迟聿冷静下来,这才想到,这种做法,像极了迟父的作风。
他冷了神色,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秒,手机突然响了。
是齐樱!
他神色柔了几分,按下接通,可电话那头却是齐樱哽咽的声音。
“阿聿,他们说的对,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配不上你,我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京市了,祝你和大小姐幸福。”
说完,电话被陡然挂断。
“樱樱!”
他又连续拨了几通电话过去,结果居然全是关机。
迟聿猛地回头看向原浅,厉声质问,“是你逼她走的对不对?原浅,你有不满都冲我来不行吗?”
这般冷冰冰的质问,让她心里发抖。
自己一整夜都在照顾他,又哪里有时间去逼齐樱?
“不是我……”
可迟聿根本懒得听她解释,他暴怒的转身,竟然直接用手去砸那门锁!
“迟聿,你干什么!”
原浅面色一变,立刻冲过去阻拦,可又马上被他推开,齐樱要离开的消息显然令他急昏了头。
砰!
迟聿用尽所有力气,拳头一下比一下狠。
哪怕骨节被砸得满是鲜血,他也毫不在乎。
最后,他将已经摇摇欲坠的门用力一踹!
砰的一声巨响,门开了。
顾不及包扎流血的手,迟聿快步飞奔着跑出去找齐樱。
而原浅僵在原地,甚至不敢相信刚才那个疯狂的男人是素来沉稳的迟聿。
“迟聿!”
怕他激动之下出什么事,她也跟了出去。
齐樱提着行李刚出原家没多久,就被迟聿拦住了。
等原浅追过去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行李箱被踹到一边。
齐樱边哭边挣扎,“我不配嫁给你,你放我走吧,我成全你们。”
迟聿将她禁锢在怀里,曾经的天之骄子,此刻嗓音沙哑得却几乎是在哀求,“樱樱,除了你,我谁也不娶,你走了,你想让我死吗?”
下一秒,迟聿就捧着齐樱泪涟涟的脸。
强硬又温柔的吻了上去。
“我发誓,一周内,必定退婚娶你。”
轰隆!
天上和她心里的雷声同时响起。
这个天气的雨总是说下就下,迟聿轻轻的吻完齐樱,哭闹的女孩儿似乎终于被他哄好。
见天要下雨了,迟聿才又将齐樱爱怜般的吻了又吻,送她回去。
原浅则一直僵在原地!
满脑子全都是刚才迟聿吻齐樱,说三天之内必定退婚娶你的场景。
她从未想过,迟聿居然也会主动吻人。
更从未想过,迟聿居然对退婚这件事如今坚决。
她当了他这么多年的未婚妻,他从未吻过她。
十八岁那年,他在月光下送她回家,她第一次放下大家闺秀的矜持,踮起脚主动想献吻,却被他轻轻推开。
他说,这种事婚后再履行就好了。
她只当他过于正经,把他的拒绝当成对自己的珍视。
如今想来,迟聿对她,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的程序。
对她的好从不发自本心,只是觉得该这么做。
既然你是我的未婚妻,那我会保护你。
你送给我的东西,我会好好保存。
更亲密的举动,则要等结婚以后再说。
一步一步,井然有序,像个机器。
殊不知,真正的喜欢,从来都是情不自禁,水到渠成!
天空逐渐变暗,大雨再次袭来。
很快,她就被淋得浑身湿透。
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浑浑噩噩的僵转身回家。
才刚走到门口,整个人仿佛突然卸了力。
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淋雨之后,原浅生了一场大病。
她本来就从小身子弱,经常吃补身体的药,这次又是淋雨又是受刺激,身体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能恢复过来。
病来如山倒,全家都在照顾她。
迟聿被迟父逼着来看望原浅的时候,一进房间,就看到齐樱在喂原浅喝粥。
这些天原浅一直胃口不济,偶尔才会勉强自己吃几口,她并不喜欢人伺候,但齐樱妈妈可能是为了缓和一下她们的关系,强行让齐樱过来喂她吃。
原浅身体虚弱,甚至都来不及阻止。
齐樱喂粥的动作显然生疏,忽然,不知为何她手猛地一抖,手里的热粥便全洒了。
“啊!”
齐樱被热粥烫到手,率先痛呼出声,迟聿脸色一变,立刻冲过来查看她的手。
她手上只被溅出来的粥烫红了几个点,但迟聿的心疼已经溢于言表,又是将她带到水下冲洗,又是给她擦药,又是给她吹伤口。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早就疼得脸色发白的原浅。
齐樱只是不小心被溅到,可那一大碗热粥,却实实在在的全泼在了原浅身上。
她疼得连呼吸都很困难,迟聿却在给齐樱处理完伤口后,便冲进房门为齐樱出头。
“原浅,你这么大了,自己不会喝粥吗?很享受被人伺候的感觉是吗?”
原浅疼得说不出话,下一秒又听齐樱红着眼眶道:“阿聿,你别这样说大小姐……是我太笨了,而且我一个佣人的女儿从小住在原家,伺候大小姐本来就是应该的。”
乍一听像是在打圆场,可仔细一听,却像是暗示说原家之所以留她住在这儿,就是为了让她伺候原浅。
只有原浅自己知道,从小到大,她从未使唤过齐樱一次。
甚至为了让齐樱在原家待的自在,她还每次总是是让妈妈将好玩的玩具,好看的衣服全都准备双份。
整个原家,从来都没把她当成过佣人的女儿。
“齐樱,你在胡说什么,从小到大,我有让你伺候过我吗?”
原浅受不了这样的诽谤,强忍着疼痛反驳出声。
迟聿神色却立马冷了,立马将瑟瑟发抖的齐樱护在身后,“原浅,你冲她吼什么,是你做错事情,你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身为大小姐,从小被伺候到大,你很光荣是吗?”
做错事情?
她做错什么了!
原浅瞬间红了眼眶,外面两家父母听到争吵,也纷纷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看见迟聿牵着齐樱的手,将她如同护宝似的护在身后。
而躺在床上的原浅,居然连眼眶都红了。
原浅父母立刻变了脸色,迟父知道一定是自家儿子又做了对不起原浅的事,而这其中,肯定少不了齐樱的挑拨,一瞬间勃然大怒。
“迟聿,立刻给浅浅道歉,和这个女人分手,否则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迟聿攥紧齐微的手,“我不会分手,那您,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刹那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迟父显然也没想到迟聿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拐杖狠狠抽在她身上,“你疯了吗,你是迟家唯一的继承人!”
京市,迟家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攀不上的高峰。
而迟聿生来就拥有这一切,如今居然想放弃!
迟聿生生挨了这一拐杖,一字一句道:“我很冷静,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她。”
说完,他直接牵着齐樱离开。
迟父迟母又惊又怒,很快就追了出去。
整个别墅彻底安静下来。
原父气得摔了两个花瓶,原母也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了女儿身上的一大片烫伤,全都红了,起了一大片的水泡。
“浅浅!”
她红了眼,立马手忙脚乱的拿来烫伤膏给她抹药。
手腕处先是传来冰凉的感觉,接着又是一阵强烈的刺痛感。
后知后觉的痛感席来,席卷整个心脏。
再也忍不住,原浅的泪水倾泻而下。
等发现的时候,她早已泪流满面。
“妈,我这么大了还哭,是不是很丢人。”
“太疼了,妈,我真的太疼了,就让我哭这一次……”
那碗滚烫的粥,太疼了。
迟聿说的话,太疼了。
太疼了……
听着女儿的哭声,原母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紧紧的抱住了原浅,心疼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乖,别怕,妈妈在,妈妈在。”
当晚,原母怕女儿难过,特地陪她睡了一晚。
第二天原浅才得知,迟聿就跟家里彻底闹僵,离家出走了。
齐樱也离开了。
两人显然是一起走的,这次是打定主意要反抗家族到底。
他和齐樱住在一个公寓里,并不算破旧,但他是天子骄子,自然比不上这么多年来金尊玉贵的生活。
自从那日之后,原浅已经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起迟聿了。
这是一个,每次一想起,就让她抽疼的人。
可听到他这般疯狂的行为后,她还是忍不住出了神。
她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不认识迟聿了。
这般轻狂不理智的举动,很难想象是她认识的那个迟聿做的。
身上的烫伤好了之后,她开车去过他们那栋公寓。
开车停在楼下的公园,一坐就是一天。
她亲眼看着迟聿和齐樱每天一起下楼,一起散步,一起晒太阳,一起拥抱……
情不自禁时,迟聿会低头吻齐樱。
他吻得很认真,很投入,仿佛怀里的人,就是他遍寻一生的珍宝。
原浅就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两人。
看着她自以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迟聿,陪着齐樱做尽平凡情侣们都会做的事。
又是一个傍晚。
迟聿牵着手陪齐樱买菜回来。
“你怎么买菜连还价都不会啊,我们又被坑了。”
她听见齐樱噘着嘴抱怨。
迟聿轻笑着哄她:“那个老太太也不容易。”
“可她也卖的太贵了,”齐樱挽着他的手撒娇:“下次你不准直接给钱,知道了吗?”
迟聿仿佛对她言听计从:“好,知道了。”
放弃了几十亿身家的人,如今却沉浸在这需要为几毛几块纠结的柴米油盐中,甘之如饴。
忽然,迟聿停下脚步。
原浅还以为他是发现了自己。
可下一秒,她就看见他半蹲下身子,十分自然的帮齐樱系鞋带。
“好了,走吧。”
系好之后,他才站起来,齐樱也对他甜甜一笑。
两人往小区里走去。
原浅看着两人的背影。
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曾经畅想过的,和他的婚后生活。
琐碎而甜蜜。
只可惜,女主角却已经不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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