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愈似的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叶世离躬身有气无力道:“参见父王,儿臣……儿臣给父王请安了!”
“你这孽子!还有脸来请安?”
叶宗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郭恒几人,怒声说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卧槽,不问我昏睡三天三夜醒来以后怎么样了,一上来就兴师问罪?
看来这便宜老爹是动了真怒啊!
“父王,刚才你们所说的,我在殿外都听见了……”
叶世离挠了挠头,道:“那个……我说我是被诬陷的,你们信么?”
“世子殿下的意思是,小女为了诬陷你,不惜自毁名节?!”
林夕柔的父亲林长清气得浑身哆嗦,一脸悲愤道:“世子殿下,你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林家主稍安勿躁。”
叶世离的目光落在林夕柔身上。
只是一眼,就暗道一声乖乖。
这女人果然是国色天香,哪怕此刻俏脸上梨花带雨也掩盖不了她的娇柔妩媚。
生的这么好看,可惜是个心机婊。
叶世离似笑非笑道:“林小姐,你说我辱了你的清白,我怎么不记得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向林夕柔眨了眨眼。
意思很简单。
别忘了,你也有把柄在我手里呢!
私自贩盐可是重罪,你林家担得起么?
“你……”
林夕柔的脸上浮现出羞愤欲绝的神色,咬牙道:“好!既然世子殿下忘了,夕柔就帮你好好回忆一下。”
话音落下,只听“扑通”一声。
林夕柔跪在了在叶宗明面前,决绝道:“王爷,民女有罪!”
“民女私自贩盐被青州守军扣押,听闻那将军之子乃是世子殿下的故交好友,这才私下请世子殿下出面斡旋。”
“哪知世子殿下以此为要挟,强行侮辱了我……”
这话一出口,叶世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妈蛋,这妞真够狠的!
按林夕柔的说法,贩卖私盐乃是重罪,两人见面必然不会带太多随从。
叶世离平常荒淫无道,林夕柔又是人间绝色,见色起意不足为奇。
林夕柔不过就是个弱女子,如何能反抗?
这一手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若非不是真被辱了清白,林夕柔何必在自毁名声之后又自揭重罪?
眼看林家主马上跪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叶世离也是服了。
要不是拥有这具身体前主人的记忆,此刻恐怕连他自己都信了。
什么仇什么怨?
为了算计我,你自己直接暴雷了?
甚至还不惜拉上你林家满门?
至于么?
叶宗明冷哼一声,并没有立刻去追究林夕柔私自贩盐的重罪,而是把目光转向叶世离,沉声道:“孽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叶世离淡淡的笑了笑,不慌不忙道:“林小姐是否被真毁了清白,找个验身婆来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
对啊,口说无凭。
叶宗明心中一动,吩咐下人找了个经验丰富的验身婆过来。
看着林夕柔跟在验身婆后面走进偏房,叶世离冷笑不已。
古代女子最重贞洁,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女子,断然不会轻易失身。
只要能证明林夕柔未经人事,辱人清白的谎言便不攻自破。
大概半炷香后,验身婆和林夕柔从偏房里走了出来。
“启禀王爷。”
验身婆躬身说道:“老太婆已经验过了,林小姐她……她确实已非完璧之身。”
纳尼?
这下叶世离彻底傻眼了!
但即便形势急转直下,他还是注意到那郭景焕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震惊和屈辱。
“混账!”
叶宗明将一枚茶盏狠狠的摔碎在地上,怒声道:“孽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父王,儿臣当然有话要讲。”
眼看局势对自己不利,叶世离并没有自乱阵脚。
他瞥了瞥神色似乎有些复杂的林夕柔,向自己的便宜老爹躬身道:“林小姐虽然元红不再,但是这并不能证明破了她完璧之身的人就是我。”
“她毕竟和郭景焕有婚约在身,两情相悦之下情难自持,说不定就会做出苟且之事——”
“世子殿下!”
叶世离的话还没有说完,郭景焕不干了。
“景焕读圣贤书近二十载,一直洁身自好,即便和夕柔两情相悦,也是发乎情止于礼。”
郭景焕阴沉着脸,说道:“世子殿下侮辱夕柔清白在先,质疑臣下品行在后,难道在你眼里,我等为人臣子,就是任由欺辱的吗?”
草,这状元郎还真是生了一张伶牙俐齿。
叶世离微微皱眉。
今日之事,不管怎么看都是他这位世子殿下仗势欺人。
倘若叶宗明包庇,等事情传扬出去,不说百姓不明所以会失了民心,文臣武将恐怕也会颇有微词,以至于离州的朝政不稳。
叶世离略微思忖了一下,看向自己的便宜老爹,说道:“父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叶宗明微微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父子两人来到偏殿,叶世离开口道:“父王,儿臣虽然一向顽劣,但是有些事情能做与否,心里还是非常清楚的。”
顽劣?岂止是顽劣?你荒淫无道的事情还少么?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叶宗明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他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你确实是被冤枉的了?”
“我敢发毒誓,真不是我干的。”
叶世离说着便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叶宗明赶紧伸手拦下。
开玩笑,自己就这一根独苗,万一毒誓应验了怎么办?
而且仔细回忆一下,叶世离虽然没少闯祸,但哪次都是哭哭啼啼求他这个父王大发慈悲小惩大诫,却从未如此赌咒盟誓过。
叶宗明责怪道:“好端端的,发什么毒誓?”
见便宜老爹的口气缓和了几分,可见还是很在意自己这个宝贝儿子的,叶世离正色道:“父王,此事颇有蹊跷。”
叶宗明眉毛一挑,道:“说说看?”
“表面上看,他们确实没有诬陷我的理由。”
叶世离沉吟了片刻,说道:“毕竟我没有兄弟,就算我被褫夺了世子之位,也没有别人有机可乘,但是仔细想想,还是有人能从中获得天大的好处。”
叶宗明略显诧异的看着叶世离。
我这顽劣儿子一向荒淫无道,怎么今天转性子了?
叶宗明捏了捏下巴,道:“世离,你继续说。”
叶世离默默组织了一下措辞,小心翼翼道:“父王当年跟随先帝征战天下,可谓是功高震主,如今又手握重兵,我想……刚刚坐上龙椅的那位,应该是对离州有点想法了。”
这番话还真不是大逆不道信口雌黄。
按照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叶宗明以前经常为了打胜仗而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所以,给外人的印象就是拥兵自重且嚣张跋扈。
先帝当年尚且对叶宗明颇有微词。
如今新帝登基,为了稳固龙椅,加之叶宗明在新帝争夺皇位时候保持中立态度,后者难免对这位手握戍边大权且在朝堂之上非常有话语权的离州藩王有所不满。
敌对的人要被清算。
而在帝王眼中,中立即是敌对,当然也留不得!
叶世离前世熟读史书,对帝王之心也颇有研究。
天下太平之日,便是鸟尽弓藏之时。
自古以来,开国重臣能得善终的寥寥无几。
硬说区别,也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父王你想啊,郭景焕这才刚刚从京城回来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时间上未免太过巧合。”
“而且林家已经是离州巨贾,根基也在离州,就算她林夕柔真被我毁了清白,按理说也应该忍气吞声。”
“可是如今,林家却不惜自曝私自贩盐也要拖我下水,难道他不知道这是灭族的重罪吗?”
“唯一的解释,就是林家有脱困之法。”
“超脱于离州的脱困之法,父王你说……林家的底气从何而来?”
说到这里,叶世离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
含义已经不言而喻。
叶世离又补充道:“当然了,我这只是根据现在的情况大致分析出来的,事实如何,暂时谁也说不清楚,只能说那位对父王你不满的概率很大。”
其实在叶世离看来,新帝这次的计谋倒也很简单。
只要他被褫夺了世子之位,那么离州就不存在世袭罔替的说法。
等到叶宗明百年之后,或者突然出了什么“意外”,离州无主,新帝的操作空间可就大了去了。
往恶毒了想,新帝甚至还想一劳永逸的解决了他这位离州世子,所以才有了这次的刺杀事件。
如果说叶世离之前于己不利的时候进退有据,那么现在这一番丝丝入扣的分析下来,简直让叶宗明刮目相看。
这……这还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么?
祖坟这就突然冒青烟了啊!
叶宗明虽然心里激动,但还是不动声色道:“那么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叶世离眨眨眼睛,反问道:“儿臣想知道,父王打算如何处理呢?”
叶宗明微微一愣,似笑非笑道:“当然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等下我就宣你无罪,哼,皇帝小儿想动我叶家唯一这根独苗,门都没有!”
呵呵,这话就言不由衷了吧?
叶世离心里明镜似的,这便宜老爹可是个人精,怎么可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分明就是在考验自己嘛!
“父王,依我之见,不如就遂了他们的心意。”
叶世离嘿嘿笑道:“不仅要罚儿臣,而且还要重罚!”
叶宗明饶有兴致道:“如何重罚?”
“杖刑伺候,最好真打断我一条腿。”叶世离咬牙道。
叶宗明这下彻底惊到了,他确实是想重罚叶世离,但也无非就是幽禁寝宫而已,然后取回世子的册封宝册暂时以观后效,万万没想到叶世离对自己这么狠。
“你体弱多病,又刚刚身受重伤,这怎么行?”
贵为离州藩王,叶宗明也有点急了。
“若非如此,怎么堵得住悠悠众口?”
叶世离唉声叹气道:“父王,儿臣这次若是轻易过关,不只是离州朝政不稳,那幕后主使之人一计不成,阴狠毒辣只会更甚,兹事体大,儿臣受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叶宗明领兵数年杀伐果决,听到叶世离这样说,也明白叶世离说的都是事实。
“好!那就委屈你了!”
离州藩王点了点头,旋即阴恻恻道:“只是这林家吃里扒外,既然自己承认了私自贩盐的重罪,我也不会轻饶了他们!”
……
……
回到无念殿的正厅,叶宗明怒气冲冲的坐在椅子上,指着叶世离大骂道:“混账东西,自己闯了祸,不承认不说,还求我念在你那已故的母妃面子上轻饶了你,身为世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来人啊!宣右典书李骥!”
在这个世界,典书是离州所在千夜王朝的一种官职,主管刑罚。
李骥觐见后,叶宗明说过了前因后果,沉声问道:“李骥,毁人清白者,该当何罪?”
右典书李骥额头满是汗水,小心翼翼说道:“王爷,按皇朝律法,应予以宫刑,然后发配边疆……”
宫刑?
岂不是要没收“作案工具”?
叶世离顿时感觉胯下凉飕飕的。
而叶宗明也有点脸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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