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休养了半个月。
之后的日子里,我一次次尝试用乏力的左手举起小提琴。
伤口裂开,鲜血浸染了纱布,依旧举不起来。
所幸,右手尚好,我精心编辑了一封邮件,发给祁方铭一早接到 offer 的某荷兰名校。
邮件里,我细致地记录了他如何唆使、引导、鼓励他人对我施加重重暴行。
还有一些我一早备好的证据,包括他对我的道歉语音,被一并加入了附件。
很快,我收到回复,他们已经验证了我所述事件的真伪,并最终决定收回 offer,永远不再接收祁方铭的申请。
荷兰是他母亲曾经最想去的地方,这所学校也是他多年的梦想。
那,就让梦想一起破碎吧。
祁方铭很快缠上我。
他趁我一个人去医院复查时,在医院外堵住我。
我条件反射地往后缩,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我被堵了太多次。
紧随其后的,往往花样百出,招式各异,可归根到底,还是拳头、是羞辱,是肉体的折磨,和尊严的沦丧。
「我不会伤害你了愿愿,你别怕我。」
他无措地向我伸出手,换来我后缩更多,单薄的背抵上冰冷的墙。
「你来兴师问罪吗?的确是我发的邮件,但那是你该的!」
「对,是我该的,我罪有应得。」
说这话时,祁方铭虔诚得不像话,「但我得的还不够,远远不够赔你。」
半晌的沉默后,他殷勤地从书包里掏出几本破破烂烂的册子。
「上次你被撕的作业和课本,我其实都捡回去了,我一页一页贴了上去。我想着,想着等这一切过去了,我就还给你,我们还会和好。」
我故作感动地接过来,然后脸色陡然一变,当着他的面撕了个粉碎,扔进垃圾桶里,转身离开。
我撕得细细的,慢慢的,狠狠的,像他曾撕碎我那样。
祁方铭看傻了,愣了半天才追上来,小心翼翼地问:
「愿愿,你不会走,会回来,对吧。等你修养好身体,就会回学校。」
「嗯,会的。」
我淡淡回应。
其实不会了。
但给他希望,再击碎,才更残忍些。
路上,他给我发了条消息。
【愿愿,你的泪痣其实很漂亮。】
【但看到它画在我妈妈脸上时,我真的疯掉了,一丝理智都残存不下来。】
【发生了后来的这些事,真的对不起。】
我第一次于深夜辗转了。
我猜出发生了什么,但我依旧困惑,我久违地回复了一条。
【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就不是受害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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