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游结束后，进入紧张的复习阶段。
时间从来不等人，一眨眼就从指缝间溜走，徐云月已经顺利出院并找了一份工作，她开始变得忙碌，闲下来就会让我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她这一生都在扶着我往上走，父母早逝那年，她强忍下悲痛，放弃念书，把我拉扯到这么大。
她总为我操心，但她操心的每一件事我都能做到最好。
「我今天发工资了，咱俩今晚去外面吃好吃的，emm……烤肉怎么样？」
我合上练习册，看她，嘴角微翘：「都可以。」
夏夜总是格外惬意，凉风扑在脸上，钻进衣袖里，街道上还有摊子的吆喝声。
徐云月带着我转了转，抬手指前面一家：「它家味道好。」
看得出来，店内客人海南，店外又搭起好几个帐篷，我们运气好，去的时候，正好还有最后一张空桌。
「你要吃什么去里面拿，对了，帮我拿瓶干啤。」
我点头：「行。」
挑挑拣拣半天打算出去时，我一撇头看到店里靠窗位置坐着的沈听萱。
她的脸因为室内温度而变得通红，撑着下巴听周围人说话。
她身侧坐着余晟，正低头剥着虾。
我收回目光，准备走，却听见边上一男生摇头啧了两声，他整个人已经半醉，话倒说得顺畅：「我又想起那次开学考了，余晟你胆子太特么大了，真的！我当时看他举手假的时候，都为你们捏了把汗。」
其中一个举着杯子问：「所以你俩还真办到了？萱姐作弊也是高手，这都没被发现。」
「主要萱姐本来成绩也不差啊，突然进步十名，没谁会怀疑的。」
「说得也是，你们小两口配合挺好。」
「我起初不知情，知道成绩的时候觉得牛比死了，居然连隔壁班徐舟灵都超了。」
话说到这，是接连不断的笑声。
我站在原地，步子挪不动。
脑子在发麻，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店里不只她们那一桌吵闹，各种声音交织着，但我脑海里却只重复着刚才那几句。
所以，沈听萱作弊了。而余晟，是帮她作弊的人。
可他明明知道我姐的医疗费已经拖了半个月，甚至拿奖学金这件事也是他给的建议。
我木着脸想着，沈听萱一句话又把我拉回神。
她笑道：「我花钱不太节制，就被我爸给停了生活费，但又看上几条裙子很想买，余晟就想到这个主意了。虽然说作弊是不对的嘛，但我有实力怕什么，就那一次而已。」
……
我把菜品端出去放到桌上后，跟徐云月说声去趟厕所，她点点头，继续专心烤肉。
洗手间。
我抬头看向镜子，想起前段时间每天忙得满头大汗的自己，想起为了奖学金一闲下来就刷题没停过，时刻不敢怠慢的自己，气得眼睛发红。
余晟，你真牛逼。
回到座位后，徐云月轻声抱怨：「怎么去这么久？喏，我都烤好了给你留着的，快点吃。」
我「嗯」一声，提筷夹肉。
曾有朋友说我很擅长隐藏情绪，现在看来，还真是。
毕竟，如果要我为了一个烂人而情绪失控、歇斯底里的话，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店里的客人渐渐稀少时，我和徐云月也起身回家。
到家后她收出一些垃圾让我拿去扔了，我家隔壁，就是余晟家，所以我一出门，就听到沈听萱迷糊的声音。
月光下，她靠着墙，微闭着眼，余晟的手就撑在她脸侧。
他正慢慢俯身，动作忽然一顿，侧头注意到我。
秒变的神色，飞速收回的手，我毫无波澜，提着垃圾袋继续走。
「你别误会。」他说。
他一开口我就想起刚刚听到的那段话，火气微微窜了出来：「余晟，不得不说你也挺深情的，可以为喜欢的人做一些无下限的事。」
他蹙眉，半晌，脸色渐渐苍白：「你听到了。
「原来我刚刚没看错，你也在那里。」
我淡淡勾唇：「你觉得呢。」
周围安静得不像话，只有沈听萱偶尔发出点动静。
「可不可以，别揭穿。」
「我哪来的证据啊。」我嘲讽地笑，「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么？」
但他居然说：「我无所谓，可沈听萱不能被牵连。」
「……」我有些唏嘘，「余晟，你已经喜欢她到这个地步了啊。」
听我这样说，他猛地抬头，眼底滑过愕然，下意识反驳：「没有，阿灵……我……」
「难道你还要说你不喜欢她么？」我打断他，不咸不淡道，「余晟，帮忙作弊的时候，你有没有过一刻觉得对不起我？」
他沉默好一会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顶个屁用。
我抬眼注视他，片刻道：「你的道歉，我不稀罕。奖学金就当我让给你们，那段时间或许它对我来说很重要，但今天，它就已经变成过去，我没有任何影响。」
「而你。」我侧过身，语气平淡，「顶着年级前五百名都进不去的成绩准备接待你的废物人生吧。」
我和他从来就不同路，只是我发现得晚而已。
我曾以为我会和他一起走到目的地，现在来看，那条路，只有我徐舟灵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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