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新帝登基,改年号为德令,京城里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京外的私人宅邸里清冷难掩。
一阵阵咳嗽声不时从卧房里传来。
明明是初秋时节,暑气未消,可这卧房里却点起了炭火,热得让人口干舌燥。
躺在梨花木美人榻上的林舒,用帕子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她长得艳如桃李,蛾眉螓首,玉骨凝脂,一双桃花眼藏着水光潋滟。
她是京城里身份最显贵的女人。
出生的第一日就得了郡主之封,母亲是皇室的嫡长公主,父亲是正一品太傅,外祖母是太后,舅舅是皇帝。
虽三岁丧母,但被太后接进宫,亲自诏养,皇宫就是她第二个家。
但自从她强行下嫁给寒门出身的周文池后,落了皇家面子,便甚少回宫。
林舒虽披兔绒厚棉锦背,但脸色苍白,薄唇微红,一双玉手紧紧握着手炉。
春蝶端著药汤,走进屋内,道:“夫人,来喝安胎药吧。”
林舒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肚子微凸,因身体憔悴,特地搬来此地养胎。
春蝶把药汤放到桌子上,见林舒食欲不振的样子,连忙劝道:“这是老爷特地请宫里的御医给您抓的方子,夫人还是喝几口吧。”
听见春蝶提起自己的夫君,林舒撑起身子,伸手端起药仰头喝下。
这药刚入肚,林舒就觉得下身疼痛起来,突然,一抹鲜红从她身下流出。
“好痛,我的肚子——”林舒捂住肚子,神色焦急的冲春蝶喊道:“快去喊大夫,快去喊大夫啊!”
站在一旁的春蝶面无表情的讥笑道:“夫人,您就好好尝尝流胎之苦吧。这可是老爷特意命奴婢做的好差事。”
“什么!”
林舒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从小跟着自己的贴身丫鬟。
“文郎,姐姐流了好多的血啊,惜儿好怕。”
一阵熟悉的温柔声传来。
只见林惜然挽著周文池的手臂,走进屋内。
两人好似一对金童玉女。
“惜儿别怕,有我在。”
周文池抱紧林惜然。
林舒不敢相信,自己的夫君居然跟自己的庶出妹妹搞在了一起。
“你们在做什么!”
林惜然温声道:“姐姐怎么了?昨日,文郎就八抬大轿娶了我为正妻,今日,我与文郎还要进宫谢恩呢。”
说完,林惜然依偎在周文池的怀中。
两人浓情惬意。
三年前,周文池只是个出身寒门的七品侍郎,可贵为郡主的林舒就是要嫁给他。
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最终,林舒成了周文池的妻。
周文池从此官运亨通。
下身的疼痛让林舒说不出话来。
她的心宛如刀割般。
林惜然握著胸口,对着周文池娇声道:“文郎,惜儿觉得心好痛,御医说要用五个月的胎儿做药引,才能药到病除。”
周文池厌恶的看了一眼林舒,“如果不是留着你腹中的胎儿给惜儿用,我早就杀了你。来人啊,快把她腹中的胎儿挖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郎中拿着刀,缓缓走近林舒。
“文郎,这样做姐姐会不会死啊。”林惜然柔声问道,“姐姐喝了滑胎药,又要被挖胎,好痛呢。”
周文池低下头,吻著林惜然的额头,轻声道:“那种恶毒的泼妇,死了正好。”
免得他被新皇追究。
林舒咬著牙,捂著肚子,颤抖的扶著墙壁站起来,怒喊道:“周文池!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个日夜睡在她身旁,对她温声细语的男人居然是这种恶人!
所谓的爱,就是一句笑话。
“姐姐,你怎么能污蔑我们!我与文郎相爱多年,比姐姐还早上一年呢。”林惜然反驳道。
林舒没有想到,自己待如亲妹妹的林惜然竟然早与周文池暗结珠胎。
回忆起曾经对林惜然的好,林舒恨自己瞎了眼。
林舒撑不住,瘫倒在了地上,郎中毫不客气的动起手来。
“啊!”
林舒躺在地上,早已喊不出声,她那素净的中衣上沾满了血迹,眼睛死死的盯着郎中。
那是她的孩子啊!
为了这个孩子,林舒卧病在床五个月,不敢动,不敢吃,就为了能平平安安生下他。
郎中将孩子放进食盒里,盛到周文池身前。
周文池点了点头,看都没看林舒一眼,冷声道:“好,快去送到御医所,让御医做药引,给我的惜儿补身子。”
对自己的亲生孩子没有丝毫留恋之情。
“文郎,你对惜儿真好。”林惜然娇声道。
周文池抱进林惜然,说道:“惜儿,自幼被毒妇慢待,我定要好好帮惜儿补回来。”
林舒撑著最后一口气,怒道:“你们,就不怕报应吗?不怕新皇吗?”
周文池讥笑的回道,“钰佳郡主还当自己是个人物啊。除了两年前逝去的太后记挂着你,谁还会当你是个人?皇宫里可是坐着新主呢。你当真以为新皇认你这个表姐?”
算起来,新皇登基,林舒也应进宫道贺,但,新皇封赏天下的圣旨里唯独漏了林舒的名字。
可见,新皇对林舒的不喜。
想到自己不得已跟这个毒妇逢场作戏,结婚三载,周文池就觉得恶心。
“文郎,可别误了进宫谢恩的时辰。”林惜然拉了拉周文池的衣袖,“你先回马车上,我再跟姐姐说些贴己话,就走。”
“好,惜儿,我在车上等你,小心些身子。”
周文池摸了摸林惜然的肚子,那里有他的孩子。
“好啦,文郎。”林惜然娇羞的将周文池推出房门。
等周文池一走,林惜然换了副面孔。
她俯下身,挑起林舒的脸,冷声道:“啧啧啧,多么美的一张脸啊。可惜了,再也不会有人欣赏了。”
说完,林惜然从衣袖里拿出一粒药丸,塞进林舒的嘴里,“这可是千金难买的养容丹,姐姐一定要好好尝尝。”
林舒闭上眼睛,绝望的笑了起来。
她恨自己瞎了眼。
“你笑什么笑,”林惜然狠狠踹了林舒一脚,“没了太后护着,你就是个草包!凭什么你高高在上,凭什么你是郡主!都是爹的女儿,我那点比不过你,凭什么处处让着你。”
林舒昏厥在血泊之中。
她那张艳绝京城的脸溃烂不堪。
发泄完怒意,林惜然看着林舒的惨样,心生快意,想到今日还要进宫谢恩,便不再过多停留,转身离去。
大火燃起,吞噬著房屋。
林舒大口喘息,撑著最后一口气,看向京城的方向,她终究是死不瞑目。
她恨自己爱错了人,对错了人。
如果能重来,她定让这些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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