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是不是你一时粗心，记错了？你真的把条形码贴好了吗？」
「有没有可能，你考试时太紧张了，犯了错自己却不知道？」
「高中三年，你不是都挺开心的吗？」
她所有的话都像是在安慰瑶瑶，可仔细一听，却又好像在 pua？
特别是，陈静说完这些又笑了笑。
我竟然看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下意识地把女儿和陈静分开，拉进房间，让她先别多想，注意休息。
可就在当晚，某音一条标题为【昔日女学霸高考滑铁卢，竟考了零分！】的短视频突然爆火。
视频里，我女儿的脸清晰无码地展露在人前。
她成了全国第一个被公开处刑的零分高考生。
评论里不知真相的网民都在骂着她，一字一词，极尽侮辱：
【她妈真是白生了她，她爸当年还不如把她射在墙上。】
【我要是家长，就打死这个不孝女。】
【平时学习好有什么用？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闭着眼答都能苟个二百分！她肯定是故意考零分的！】
【生这种女儿还不如生个畜生！还是儿子好啊。】
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女儿正攥着手机，不断地翻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
见我推门进来，女儿眼睛通红，浑身都在颤抖：
「妈，对不起，也许真的是我没贴好条形码……」
她开始怀疑自己了。
我赶紧安慰她：
「好了瑶瑶，别看那些。」
「不懂真相的人只会妄自揣测，不要被不相干的人影响。」
「你没错，妈妈信你。」
终于，女儿哭着睡了过去。
而且，她答应我，如果这次高考的结局无法更改，她愿意收拾心情，重新复读，明年再战。
可第二天，却出事了。
女儿睡醒之后，居然神智全无，变成了一个只会呆笑、流口水的傻子。
我心力交瘁，带着女儿去各大医院辗转看病。
为了方便，我连家都没回，四处住酒店。
医生们却怎么都查不出病因。
最后只能推说，可能是高考一事，对女儿打击太大。
可我却知道，瑶瑶没那么脆弱。
联想到养女陈静最近的转变，我总觉怪怪的。
在瑶瑶被全网群嘲，又生病的这段日子里。
陈静频频上新闻，热度都快赶超明星了。
只因为一向成绩不怎么样的她，这次竟破天荒地考了全省第一。
她被清华录取，身边恭维祝贺的声音不断。
这个夏天，她和瑶瑶，一个上了天堂，一个却跌落地狱。
有人问陈静，考上清华是什么感受。
她对着镜头甜甜地笑：
「我只是随便考了考而已啦，清华啊，还行吧。」
「因为一切都是预想的结果，所以也没什么惊喜的。」
说着，她又对镜头叹起气来：
「只是可惜了我的好姐妹，瑶瑶。」
「她真的很努力，比我努力多了。」
「可惜不知怎么，考了零分。」
我狠狠皱眉，网暴这两天才稍微平息了些，网友们好不容易快忘了瑶瑶的事，陈静却又故意提起来？
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家里的监控——
监控的安装，原本是为了在外出时观察家里养的小猫。
后来，我太忙了，就给猫咪找了新的主人。
自那之后，监控虽然还在用着，但我却很少去看了。
而宁瑶和陈静平时住校比较多，我也没特意提过监控的事，所以，陈静并不知道家里有监控。
我忽然很想知道，这个暑假，当陈静一个人在家时，她在干些什么？
可我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陈静正在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
「我早就看宁瑶那个贱货不顺眼了，一天到晚催着我一起学习。」
「她嘴上说得好听，想帮我考学，还不是想炫耀自己是个学霸？」
「这下好了，她不是要帮我吗？干脆把高考分数换给我吧，哈哈哈哈！」
「对了系统，你除了换分之外，还有更好玩的本事吗？」
「最近我亲妈那边赌钱又输了，逼我逼得特别狠！」
「你有没有什么跟别人交换财富余额之类的功能呀？」
「没有吗？算了，我自己想想办法吧。」
「还有啊，你说，我换了宁瑶的分，就等于偷了她的气运，才让她变成了傻子……那她以后还会清醒吗？」
「啊？偷分数等于偷气运，运势没了，她就快死了？」
「那她会怎么死啊？」
我彻底呆住。
紧随而来的是弥天的愤怒和恨意！
陈静的每一句话，在我心头，都无异于炸响了一颗惊雷。
换分系统？偷气运？陈静的亲妈？
陈静不是孤儿吗？
当年就因为资料上显示她是孤儿，双亲都死在地震里，我才资助她的。
我以为我在做慈善，谁知却是在养白眼狼！
宁瑶现在的样子，都是被她害的。
还有，陈静说瑶瑶快死了是怎么回事？
一股巨大的恐惧朝我袭来。
就在这时，一直在休息的瑶瑶，也听到监控的语音。
她像是突然受了刺激般，大叫着冲了出去。
「瑶瑶！」
我赶紧追出去。
可她却跑得极快，边跑边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
猝不及防，一辆小货车驶过，瑶瑶被碾到了车轮下……
我抱着血淋淋的她，哭得不能自已。
女儿在临死前，终于恢复了一瞬间的清醒，却是红着眼睛告诉我：
「妈妈，刚才有个声音，一直叫我去高考，说我再不跑，就迟到了……」
——又是陈静那个系统。
运势没了，人就会死，是这个意思吗？
女儿最后叫了我一声：
「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救救我……」
可是下一秒，她就没了气息。
我彻底崩溃。
抱着女儿的尸体也晕了过去。
可当我再睁开眼时，却发现——
房间里传来了瑶瑶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书桌上方，小黑板上，是瑶瑶亲手写的板报花体字：
「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天。」
我竟然重新回到了女儿高考前的三个月！
这时的瑶瑶还活着，没有变成傻子，还是学霸。
她正在给陈静讲着易错题。
而陈静却心不在焉，眼神闪过怨毒……
我意外地听到了陈静的心声：
【宁瑶这个傻逼。】
【一天到晚炫耀自己比我聪明，找存在感，怎么不去死啊？】
【与其在这儿烦我，她还不如自己去多做几套五三，高考的时候也好让我多换点分！】
我冷冷地盯着陈静。
她并没有开口说话。
但那个声音确实就源自她。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一次女儿的死亡，我真的很难把那个恶毒的声音，跟眼前这个看似乖巧听话的小姑娘联系起来。
瑶瑶盯着她复习，她骂瑶瑶是傻逼？
瑶瑶帮她补课，她咒瑶瑶去死？
我以为女儿的善良能开成花。
可这一切落在陈静的眼里，却都成了「装逼」「刷存在感」和「炫耀」。
可笑。
城区里连烈性犬都不让养，我却在家里养了一头狼，白眼狼。
瑶瑶还想把那道题给陈静讲完。
我径直进去打断：
「既然她不想听，你就不用给她讲了。」ƴż
瑶瑶有些茫然：「妈？」
陈静向来心思敏感，一下子就听出了我态度里的冷意。
她有些反应不及，但很快，就装作有些委屈地站起来，解释道：
「何阿姨，不是我不想学，我只是有点困了，才走神的。」
「而且瑶瑶讲的解法太复杂了，有点催眠。」
可她的心里明明在骂：
【这个老女人突然对我什么态度？真想扇她。】
【等高考结束，我上清华，她女儿成了废物，有她求我的时候！】
我冷笑，她想扇我，怕是现在还不敢。
但我可以扇她是真的。
啪！
我直接扬手甩了陈静一个耳光！
空气突然安静。
没一会儿，陈静的左半边脸就肉眼可见地红了一片。
她呆住了，有一刹那，眼里的恨意藏都藏不住：
「阿姨，为什么？」
她收敛了恨意，掉着眼泪，看起来可怜极了。
不为什么，就是想扇她。
打白眼狼还要看日子吗？
宁瑶也赶紧拉住我：
「妈！怎么突然打静静啊？」
我冷笑：
「她不是困吗？我帮她精神精神。」
宁瑶：「……」
陈静死死咬着嘴唇，满脸不可置信。
我把宁瑶拉走，留陈静一个人在房间里。
直到我离开，陈静还一直捂着脸，愣在那里，看似无辜而沉默，像朵可怜的小白花。
可实际上，她的心声早已经出卖了她：
【老女人疯了吗？敢打我？】
【她还不知道，我偷偷拍了宁瑶不少的私房照和录像呢！】
【本来还想让宁瑶先替我去高考，等把高考分数换到手之后，再把她那些私照卖个好价钱。】
【不等了！明天我就把她卖了！让她彻底出名！】
每多听一句陈静的心声，我的心就往下又沉了一分。
陈静竟然还趁我女儿不注意的时候，拍了她的隐私照？
陈静这几年跟瑶瑶朝夕相处，吃住都在一块，她要是真想偷偷拍瑶瑶的私照，实在太简单了。
我气得手都在颤抖。
我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瑶瑶，心脏如同被死死捏住。
——这一次，我一定要保护好她。
宁瑶觉察出了我的不对劲，关心地问：
「妈，您到底怎么了？」
我告诉瑶瑶，现在陈静很可能已经拍了她的私照，准备拿去卖钱。
瑶瑶脸色发白，嘴唇翕动：
「真的吗？这怎么可能……」
我不回答别的，只问她有没有发现陈静可疑的地方。
宁瑶的神色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神。
她有些迟疑：
「有一天凌晨，我睡醒，发现她站在我床边，还举着手机，吓了我好大一跳。」
「我问她在干嘛，她支支吾吾没说清楚，我当时很困，也没仔细想。」
「该不会真的是在……偷拍我吧？」
我点头：
「今晚咱们得想办法查一下，如果查到，必须把她拍到的那些东西处理掉，绝对不能让她传出去。」
「她也没别的工具，估计就是用手机拍的了。」
瑶瑶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语气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那个手机……是我之前送给她的礼物。」
是啊，我记得。
宁瑶和陈静的生日离得很近。
今年，她们两个一起都满了十八岁。
宁瑶用自己的奖学金给陈静买了一部手机当生日礼物。
陈静说自己没钱，索性就没给宁瑶准备什么回礼。
其实，礼物又何必在乎花钱多少呢，哪怕只是手写一张贺卡，也是心意。
追根究底，陈静是根本没这个心思罢了。
第二天早上，陈静就发现她的手机丢了。
她到处翻找一通无果，跑来问我和瑶瑶：
「阿姨，瑶瑶，你们看见我的手机了吗？」
「那个手机里存着很重要的……资料，能不能帮我一起找找？」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我明知故问：
「什么重要资料？」
她眼神躲闪，支支吾吾：
「就是一些……一些考试的资料。」
特么狗屁考试资料。
我冷笑：
「那不用找了，瑶瑶那边什么样的考试资料都有。」
「你缺什么可以找她要。」
陈静一噎，半天没说出话来。
可她的心声却骂骂咧咧一直没停：
【谁稀罕她女儿那些垃圾资料？】
【早知道就把那些照片和视频在别处多备份一下了。】
【昨晚已经通知买主了，现在手机丢了，发不了文件怎么办？】
又沉默了一会儿，陈静终于琢磨出了新的说辞：
「阿姨，其实资料还是次要的，只是……那个手机是瑶瑶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特别看中瑶瑶送我的东西，现在手机丢了，真的很着急。」
我听得直犯恶心。
宁瑶也不禁皱起了眉。
昨天晚上，我和瑶瑶拿到了她的手机，已经仔细翻查了一遍——
她手机里有个加密相簿。
虽然做了加密，但密码却不难猜，瑶瑶试了两次，用陈静的生日打开了。
那个相册里，全部都是各种瑶瑶换衣服、洗澡的画面，还有一些瑶瑶穿着清凉吊带睡衣睡觉的样子。
女孩子夏天在家里换穿衣服没太避讳，谁知道，全都被陈静给偷偷录了进去。
瑶瑶看到那些的时候差点就要摔手机了。
现在，陈静居然还能恬不知耻地说，她是因为看中瑶瑶送她的礼物，才舍不得那个手机？
这演技，她应该直接去冲击奥斯卡。
瑶瑶得知被骗了这么久，当即没忍住，回讽道：
「算了吧陈静，手机别找了，在我这儿。」
「当初买这个手机送给你，我花了好几千的奖学金，是因为我把你当朋友。」
「可现在我后悔了，不想送你了。」
「你如果要用手机，就自己花钱去买。」
陈静那张擅长装可怜的脸当即就阴了下去：
「瑶瑶，你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还有，手机里存了很多我的隐私，不经过我的同意，你就随便看了吗？」
我和宁瑶都听得出来，这是陈静在故意试探，想看瑶瑶知不知道自己被偷拍的事呢。
毕竟那个相册加密了。
好在瑶瑶的反应够快。
她装作不耐烦地瞪了陈静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些臭美的自拍吗？我看也没什么重要的，就直接格式化，恢复出厂设置了。」
果然，陈静的神色先是明显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有点遗憾地咬了咬牙。
毕竟，那里面的偷拍文件都是她费尽心思才拍到的，如果交易出去，估计能卖一笔对她而言相当不菲的价钱。
只是，她还不知道，瑶瑶是骗她的。
那些画面可全都是瑶瑶被侵犯隐私的证据，怎么可能轻易删掉？
我笑了笑，淡淡地告诉陈静：
「陈静，按照当初的协议，我只是你的资助人，并不是你的监护人，更没有领养你。」
「我对你的资助金额是每月八百元，持续资助到你十八岁。」
「截止到现在，我早已超额完成。」
「所以，你可以搬出去了，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陈静大概万万没想到我会把她赶出家门。
她彻底慌了，又开始故技重施，卖惨掉起了眼泪：
「何阿姨，您怎么突然就要赶我走呢？」
「我亲人都去世了，我没家了，阿姨对我好，我一直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您不要我了吗？」
「我知道，我长得不如瑶瑶漂亮，成绩也不如瑶瑶，但是阿姨，我高考一定能考出好分数的，你相信我！」
我真是要被她气笑了。
用换分系统把瑶瑶的分数换成她的，她也真好意思说。
而且，我清楚记得，重生前，我监控到了她跟系统的对话。
她曾经提过一句：亲妈赌钱输了，来找她要钱。
当初她接受我的资助，是以孤儿的身份。
谁知道这个亲妈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瞥了她一眼，故意挑明了问她：
「陈静，其实你还有个妈妈，对吧？」
她大惊失色，连哭都忘了，怔愣地看着我，半天都没说话。
果然，到底是心虚，稍微试探一下，她就绷不住了。
我提醒她：
「既然你不是孤儿，就别总把自己没了亲人这种话挂在嘴边，听着像是在咒自己亲妈似的，多不孝顺呀，对不对？」
「我资助了你这些年，是因为当初你资料上写的是孤儿。」
「既然你有自己的妈，那以后要是再想哭，就去找自己的妈去哭吧。」
陈静终于意识到，她以后在我这儿是再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了。
我是绝对不会再留她了。
陈静终于不再卖惨，而是抬头瞪着我，阴着脸问：
「何阿姨，你真的要赶我走吗？」
见我不说话。
她嘲讽地笑了一声，又偏过头瞥了瑶瑶一眼，威胁道：
「你们会后悔的。」
说完，她就回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拖着箱子走了。
我知道，陈静有恃无恐，是因为她手上的系统。
她觉得，无论现在的她经历了什么。
只要撑过这一百天，等到了高考的考场上——
她就能利用系统偷走别人的成绩，换走别人的人生。
可她不知道，这一次，系统也帮不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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