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不够，她紧跟着又是一下。
凌方寒这下反应过来了，在她碰到自己之前松开手。
“宋怜，你不要太过分！”
他怒极。
这女人怎么敢！
什么事情都敢动手，她就一点不怕这样会坏了她以后的幸福生活？
宋怜拿起桌面上一瓶消毒剂对着他就是一阵乱喷。
“滚远点！”
她厉声呵斥，“我真的很好奇，你这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吧？我——宋怜，现在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要说以后结婚这样的笑话，就是现在跟你维持婚约，我都觉得无比难熬。”
“你这女人——”
凌方寒暴怒，“老是口是心非有意思吗？你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现在我告诉你，你做到了，还不满意？”
宋怜冷笑：“给我滚。”
“宋怜！”
“再多说一句，你拿什么筹码来我都不会撤案，就让你的心上人在里面好好享用牢饭吧。”
她是真的恶心坏了。
怎么会有凌方寒这种人！
一定是她之前对他太好了，把男人惯得不知天高地厚，才让他自以为在她面前还有一席之地。
凌方寒的眼底冒着熊熊火光。
对视之间，她毫不怯场，直直地瞪着他。
好一会儿，他总算平静下来：“我们就不能好好心平气和地聊一聊吗？以前的你那么乖巧听话，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
听到这话，她忍不住想大笑。
她为什么变成这样？
不，不是的，她原本就这样！
宋家大小姐本来就是烈火一样的性子，是因为对他动了心才会委曲求全，现在她清醒了而已。
这个男人不值得！
不值得她放弃那么多，只换他一眼眷顾。
她勾起嘴角轻轻将这个笑容加深了：“变成这样不好吗？凌方寒，你是不是犯贱呀？我对你好，你不稀罕，我现在把你当成草，你却要追着我问为什么。”
“我……”
凌方寒被她这一笑惊艳了，心头突突狂跳。
“要我把你轰出去吗，还是给自己留点面子。”她冷笑着提醒。
他气急：“好，我自己走！”
一头冲出办公室，他才想起自己来找宋怜是为了让她撤案。
居然被她三言两语就影响到情绪，这太不正常了！
凌方寒咬咬牙，转身又敲响宋怜的门。
她开门一看还是他，眼底顿时都是浓浓的不快。
“说吧，要怎么样你才不追究南霜？这件事她也是无辜的，她也是受害者。”他还在维护朱南霜。
宋怜早就知道他偏心。
如今看见他如此护着那个女人，她的心早已没有任何波澜。
“无辜？那为什么我的耳坠会到她的手里？然后她还用耳坠来栽赃陷害我？”
她冷笑道，“你应该从警方那里得知消息了吧，在朱南霜出事的当天，我人根本不在季城。”
凌方寒张了张口，一阵沉默。
看见他这样的反应，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让我撤案，可以，让朱南霜公开给我道歉，说她错拿了我的耳坠。还有，我要撤走我们宋家和凌氏企业的一部分合作。”
“这不行！”凌方寒立马否定。
“哪一条不行？”
“都不行！”
宋怜冷哼：“那行，希望朱小姐坐牢几年回来，你还能对她初心不变，我祝你们白头到老。”
说完，她咣当一声关上大门。
凌方寒碰了一鼻子灰，心情恶劣。
他回到医院。
朱南霜的情况已经好多了，不枉他在她身上砸了那么多医药费，动用了季城最好的医疗资源。
才短短几日，她就恢复得很不错。
朱南霜泪如雨下：“我真的不知道耳坠的事情，当时我被打得已经快失去意识，只摸到地上这个东西，下意识就把它拿着了……我不知道这是宋小姐之前丢失的。呜呜呜……”
“阿寒，你要相信我，我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去冤枉宋小姐呢？我也只是想早点把伤害我的人找出来，才会被人利用……”
她一边哭着一边扑进凌方寒的怀里，“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才被人利用，肯定是有人想借着我来挑拨和你宋小姐的关系。”
“如果要我坐牢才能平息宋小姐的愤怒……我甘愿去坐牢！”
看见心上人哭得气都喘不上来了，凌方寒又一阵不舍。
但他对朱南霜的感觉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坚定了。
“你真的没有偷拿她的耳坠？”他再一次问。
朱南霜瞪大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的眼底是一片难以置信：“阿寒，你、你不相信我吗？”
“没有……”
“你要是不相信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你救我干嘛？让我被那些人打死不是很好吗？”她悲愤欲绝，从病床上下来就要往外冲。
凌方寒赶紧将她紧紧抱住。
朱南霜挣扎了几下，索性依偎在他怀里，再一次泣不成声。
只是他没看见，躲在怀里的女人眼底闪过一阵狠厉。
好不容易安抚住朱南霜的情绪，她又怯生生地发问：“真的要我去坐牢吗？”
凌方寒如何舍得，轻揉了两下她的肩头：“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和宋怜说的。”
“不会让你——去坐牢。”
得到他的保证，朱南霜终于甜甜地笑了。
“阿寒哥，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以前他听到这句话都会觉得甜丝丝的，今天听起来却格外苦涩。
凌方寒的眼前还是浮现宋怜那张明艳嚣张的脸。
他这是……怎么了？
宋怜才不在乎凌方寒是怎么想的，到点就下班，回家就学习，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接到父亲电话时，她刚刚分析完一段英文数据。
“喂，爸爸，怎么了？”
“你看新闻了吗？”宋乐文的声音低沉，听得出来心情不佳。
宋怜太了解自己老爸，如果不是出了要紧事，他在女儿面前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没看，怎么了？”她一边回答一边飞快翻开手机。
“没看的话，就不要去看了，如果看了，你就当作没这回事。”宋乐文叮嘱道，“外面的事情有我和你哥，你这几天不要去凌氏企业了。”
宋怜已经看到了热搜新闻。
#宋家千金职场霸凌#
短短八个字，看得她触目惊心。
点进去一看，里面是一段段小视频，都是从监控上直接拿下来的。
里面的身影赫然就是她宋怜本人！
她掌掴朱南霜，给人家衣服上倒咖啡，还命人把对方的桌子上都涂满泥巴……
这一幕幕看得网友义愤填膺。
【太过分了！这个宋大小姐是个什么玩意？真恶心！】
【我以前只晓得校园霸凌，没想到职场上也有……】
【有的，我就遭遇过，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抵制宋氏！我们要这个宋小姐给个说法，凭什么这么欺负职场新人！】
【没错！抵制！要宋氏出来说话！】
……
下面还有好多辱骂宋怜的留言，她已经无心去看了。
她仔细看过这些视频，无一例外都是真的。
这些记忆对她而言有点太久远了，她记得自己忍不住掌掴朱南霜的那一次，是对方在她面前炫耀凌方寒陪了自己整整一夜，对宋怜的电话熟视无睹。
倒咖啡那一次，是朱南霜故意把文件上的错误栽赃给她，害得她在凌氏企业的早会上颜面尽失，凌方寒更是因此当众对她破口大骂，那一幕至今想起来都让她心头生疼。
后面的每一次还击，都是她对朱南霜的抵抗。
还击的最后呢，还不是凌方寒逼着她跟朱南霜道歉了事？
说到霸凌，真正霸凌的人是凌方寒和朱南霜才对吧！
利用她之前对他的感情，对她的精神百般折磨蹂躏，现在居然还弄出这一招，恶人先告状吗？
爸爸让她不要管，可这事……她管定了！
刚好，这一回把之前受的委屈都一一讨回来！
她给宋乐文打电话：“爸，我已经看到新闻了，我不觉得现在我躲在家里有什么好处，我要开一次记者发布会。”
“怜怜，你其实不用……”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既然事情由我而起，就应该由我出面解决。”
她静静地说，“帮我联系媒体，记者越多越好。”
宋乐文顿了顿，实在拗不过女儿：“好吧，但你千万要当心。”
“放心吧爸爸，我不打无准备之仗。”
挂断电话，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只u盘，深深的大眼睛里透出几分讥讽的暗芒——原本还以为派不上用场，现在刚好！
凌方寒，朱南霜，既然你们咄咄逼人，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
第二天，股市开盘，宋氏暴跌。
宋怜出门之前遇到了凌方寒。
显然，对方是故意在这儿等着的。
“看到新闻了吧。”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如果你现在撤案，我还以为帮你把这一切都压下去。”
“不用。”
她径直从他身边经过，连个眼神都不给。
“宋怜！你为什么这么倔？！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丑闻会给宋氏带来多大的灾难？你就一点都不考虑你爸？”
她停住了脚步，缓缓回眸。
那双仿佛盛满了醉烟春色的眸子里，荡漾着淡淡的寒意。
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凌方寒终于被看得不知所措：“你看着我干什么？早上股市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我只是在看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知回报，不懂感恩的白眼狼。”她语气平淡地说。
“你说什么？！”凌方寒暴怒。
“你我从小相识，到今天二十多年了，我父亲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我们宋家和你们凌家的合作有多深，你也明白。现在为了一个朱南霜，你居然用这样下作的手段逼我撤案，你就算对我没有感情了，起码也该记得我爸当初对你的照拂吧？”
说着，她冷冷笑起来，“所以我说你是白眼狼，哪里说错了吗？”
“南霜是无辜……”
他还没说完，就被宋怜冷冷打断：“够了，这样听着就像弱智的话你留着说给自己听吧。”
她转身上车。
车灯亮起，她一点点踩下油门：“让开一点，我可不想撞飞你，太晦气了。”
凌方寒刚把路让开，宋怜就开着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宋怜！”
他眼睁睁看着那辆玛莎拉蒂从眼前彻底消失。
七星酒店，顶级会议大厅。
门外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记者媒体。
他们都在等着宋家的发言人。
昨天接到宋家记者招待会的邀请时，大家都很惊讶，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宋家居然如此高调，难不成那些视频里的内容还有猫腻？
今天宋氏股价暴跌，光是一个上午就蒸发了不知多少市值。
想想都让人觉得心疼。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宋家如何扭转局面。
一阵发动机的声音刺破众人耳膜，从宝蓝色的车上下来一位亭亭玉立的年轻女人。
她一身利落的黑色小西装外套，头发挽起，素面朝天。
“大家好，我是宋怜。”
她开门见山，幽深如古井一般的眸子扫视全场。
面对这些镜头，她毫不胆怯：“请大家跟我进来，注意安全，不要拥挤，今天你们所有的疑问我都会一一解答。”
如此落落大方的态度，一下子镇住了众人。
会议室内，镜头直播全部打开。
宋怜那张脸一出现，直播间里就骂成一片。
【还有脸出来，是来道歉的吗？】
【出了事才道歉，是为了挽回公司利益吧。】
【可不是，看到就恶心，记住她这张脸！看她等下说什么。】
【宋怜滚出去，宋怜滚出去！】
宋怜扫了一眼投射的大屏幕，这些谩骂的话并没有影响到她分毫，她只淡淡地说：“大家稍安勿躁，不用为了我的事情这么激动，身体要紧。”
众人：……
莫名觉得这位宋大小姐似乎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宋怜又说：“关于昨日开始占据各大平台热搜的新闻，我有以下几点想要说明。”
“第一，视频是真的，因为这是从公司监控里直接截取的，没有任何动手脚的痕迹。”
这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还以为她要否认，没想到上来就是干脆利落的认可。
紧接着，她声音清朗如玉，掷地有声，“第二，我不打算道歉，如果还有接下来的机会，我依然不会和视频里的这个女人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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