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慕南看了一眼，吸着鼻子，都有些流着鼻涕的众家兵，这种气味，闻多了，若是凡人，呼吸道感染必不可少，所以贫民窟总多疾病，恶恶循环往复。
倒是司马忘月和自己一样，只是皱着鼻子，倒也没有流鼻涕，可能因为她是凤凰转世的原因，百病不侵，但慕南还是了扯下袖口的布料，当做口罩绑在了司马忘月的脸上说道：“这样，会好一点。”
司马忘月看去，发现探着脑袋看着自己等人的那群难民，好像也有不少人用着这样的方式，拿着布料当做口罩。
慕南看了一眼，站在一间房檐后看着自己的齐贤和二狗，甩了个眼神，随后说道：“我想去我住的地方看上最后一眼，就当做个告别，忘月你真的要陪我去吗？”
“嗯。”司马忘月带着口罩，四处张望，就看着那些难民害怕的目光，瘦弱的脸庞，脏兮兮的衣服，突然拉住了慕南的手说道：“以后司马府就是你的家，他们真可怜，回头，我让人送些衣物和食物过来。”
“不可。”慕南闻言解释道：“司马府乃是世家，如此行径必定会引起其他世家的不满。”
“对啊，郡主，难民的事情，最近官府打算出手剿灭这里，不可惹是生非。”乔庄说道。
“什么？”慕南闻言一惊，他只是不想司马家和贫民窟扯上关系，却没有想到，官府真打算剿灭贫民窟？不由看向乔庄问道：“乔大哥，你在哪里听来的？”
“官府有张贴告示啊，刚刚衙府大门还有告示呢，而且这事，传好久了，据说是皇帝想要扩张帝都，将城墙往外扩建，而且啊，这事情有不少世家参与，咱司马家也有份，负责率兵荡平贫民窟。”不知是他心大，还是故意，乔庄声音很大的说道，不仅慕南听到了，躲在贫民窟各个角落的难民也都听到了，脸色纷纷大变。
“要不是靖和突然袭击了边境的城池，元帅没有去边境镇压敌军，说不定今天就已经将贫民窟踏平了。”乔庄继续大声说道。
“怎么会？爹爹怎么会滥杀无辜？”司马忘月有些不信，乔庄却摇头道：“这是皇帝的命令，元帅又怎么能够违抗皇命？况且这事情很复杂，许多世族都深陷其中，如若不做，便是与世家为敌，与皇帝为敌。很多时候，不是愿不愿意的事情，而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等元帅从边境返回，就是踏平贫民窟之时，这些难民还是早些逃离这里才好。”乔庄声音很大，眼色复杂的看着穷民窟的难民说道。
慕南脸色难看，拳头悄悄紧握说道：“能逃到哪里去，天下之大，可有难民的存活之地？”
“慕南。”司马忘月看着慕南小心翼翼的喊道，慕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激动了，同时，一路走着，来到了一间破着大洞的房子，说道：“忘月，我没事，这就是我曾经住的地方，和所有难民一样，这就是我们生存的环境。”
这是一间泥巴房，不大，只够铺放一堆杂草便是一张可以过夜的床，床上还有几件破烂的衣服，哪怕破着大洞，依旧摆放的很是整齐堆放在那里，仿佛这是一件很珍贵的衣服。
泥墙上裸露着大洞，可能是曾经经历风吹雨打，雨水流过的痕迹遍布着房内每一处，通过痕迹可以看出，下雨的时候，也只能混着泥水入睡。
值得一提的是，墙上有用尖锐石头刻画的文字，想必就是慕南自己写的，不多，只有两个字：活着！
“慕南。”司马忘月和众家兵一看，皆是神色复杂。
“忘月，我可以独自在这待一会吗？你们先去外头等我。”慕南有些哽咽说道，看着两个大字，不知想到了什么。
“嗯。”司马忘月嗯了一声，和众家兵离开了这间破洞房的门口，同时也又说道：“慕南，以后有忘月在，忘月便是你的亲人。”
“对，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乔庄等众家兵亦是说道。
许久，慕南才走了出来，头也不回的拉着司马忘月朝着贫民窟外走去，大声说道：“走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我在。”
“嗯。”司马忘月被慕南拉着离开，乔庄等家兵自然跟上，谁也没再去查看那间破洞的泥土房。
在司马忘月一行人离开后，才有几道身影来到那间破洞房，其中便有齐先生，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更有甚者，嚎啕大哭。
“老大。”
……
“什么是算命？”
“坑蒙拐骗，便为算命。”
“那算不准又如何蒙骗他人？”
“言一不言二，天机不可泄。”贫民窟中，一个青年紧握拳头，跪在齐贤面前道：“齐先生，我愿意前往，老大在的时候，就说，我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你可想好了，没有身份前往城内，被逮到，可是要丢性命的。”
“我想好了。”
几日后，一个打着算命的半仙，晃晃悠悠的进了国都，据说他是天界被贬下凡的仙人，失去神力，却还保留着一身算命的本事。
司马府。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有几个丫鬟围在一块，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城里来了一个黄半仙，每天三卦，只算有缘之人，逢卦必准。”
“据说，有个醉酒的赌徒迎面遇见，只见一个仙人从天而降，说他是有缘人，只需花费一两银子，便可算上一卦，可逢凶化吉。”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一个丫鬟说的可是起劲，刚刚切磋剑术完毕的慕南，跟着司马忘月满头大汗路过，便全部听入耳中，这群丫鬟见状大惊行礼喊道：“郡主。”
慕南神色不变，耐心的听了起来，司马忘月也是觉得有趣，便说道：“有趣，刚刚你们讲的什么半仙的故事，继续讲讲。”
“郡主，那我便继续讲了。”那丫鬟见状，犹豫片刻便继续讲了起来，这些丫鬟在司马府待了很久，甚至可以说，是看着司马朝阳和司马忘月长大的，对司马忘月的性子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她从不轻易责骂为难下人。
事情是这样，这几天城里来了一个举着算命旗帜的青年，一身穿着，奇奇怪怪，看起来就格外不同，特别是他还手持一个八边八角的镜子，特别显眼。
刚来的那天，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那个醉酒的赌徒，说与他有缘，要为他算上一卦，但那赌徒一听要一两银子，自然不同意，虽然亲眼所见他从天而降，仙雾飘飘，可他还是舍不得银子，扭头便走。
“唉，我观你额头蒙了一层黑雾，这一去必定有所灾祸，本想替你消灾解祸，你却舍不得一两白银。”那仙师叹气一声，醉酒的赌徒闻言嗤之以鼻，觉得是自己酒喝太多，刚刚眼花缭乱，世上怎会有仙师与他有缘，若是有仙缘，也不至于逢赌必输了。
醉汉揉了揉眼睛，道了一声：“屁的灾祸，竟瞎说，这里离家不过两里，能出什么祸事。”再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仙人，于是道：“才喝了两坛酒，怎就如此了？”
谁知才没走多远，便一脚踩在一坨大便上，不由大喊：“哪个狗东西，竟在大马路上拉屎，他娘的，弄脏了老子新买的鞋。”
踩到狗屎，醉汉怒骂着，手上的酒坛更是“嘣～”的一声，突然爆裂开来，酒水洒落他一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让醉汉酒醒了一半，不由想到了刚刚那个仙师的话语，于是说道：“他娘的，不会真有什么灾祸吧？”
“哗啦～”
漆黑的夜中，路边的树林突然发出声响，醉汉有些后怕，便匆匆往着家中跑去，慌乱之中却又被什么东西绊倒，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看到一只大老鼠窜了出来，那只老鼠，真是比猫还大，在城里，哪里见过这么大的老鼠，他爬起身来就继续跑，还呐呐着：“真是见鬼了，早知道花一两银子让那仙师给我消灾了，也就一两银子，我一天输都要输上几十两。”
“站住，打劫。”
眼看就要跑到城边的家中，却又冒出十来个穿着黑衣的人，手持木棍等奇怪器物突然出现。
醉汉这回彻底酒醒，很是后悔，心里更是感到害怕，然后自然免不得被一顿狂揍，打的他鼻青脸肿，哭爹喊娘，有邻居路过，他高声呼救，邻居却匆匆跑走，视而不见道：“哎呀，耳朵不好使啊，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
“行了，行了，再打，他不死也得残。”若不是一个黑衣人出声，他可能就被打死了，醉汉连忙求饶喊疼：“别打了，别打了，这位好汉说的对，再打我就死了，你们不是说打劫吗？我也没说不给钱啊，你们就动手，太狠了呀你们！”
“那就拿钱。”一黑衣人闻言眼前一亮，直接伸手，那醉汉见状却脸色难看，支支吾吾说道：“好汉，我刚刚全输了，要不你放过我，我回家去取。”
“他娘的。”那黑衣人眼神一冷，拿起不知什么植物藤条做的鞭子猛的挥下，打的醉汉皮开肉绽道：“没钱，讲个屁。”
“啊～别打了，我真有钱，我爹是富商，留下的遗产够我花一辈子。”醉汉哪里受过这种罪，疼的眼泪直掉大喊着求饶：“真的，我保证不耍花招，我回家取，你们要多少我就给多少，求你们别打了，我真的受不了，太疼了。”
“呸，还花一辈子，就你这个赌法，一年都不够用。”黑衣人闻言再次举起鞭子，吓得醉汉抱住脑袋，好在被另一个看起来是头头的黑衣人拦下道：“行了，他有钱是他祖上的本事，你这么打，他真要被打死。”
见到这黑衣人两次住手喊停，醉汉犹如抓住救命的稻草，抱着那黑衣人大腿说道：“好汉，我真的有钱，我家里还有个刚过门的媳妇，我就在门外喊一声，她会给我拿钱出来的。”
醉汉指着不远处，那家还贴着大大的喜字的大房子，表示那便是他的家，只要他在门口大喊一声，他刚过门的娘子便会给他拿钱。
“没骨气的东西，撒开。”黑衣人被醉汉抱住大腿，一脚便将其踹开一边，不屑道：“这刚成亲，你就在外头吃喝嫖赌，你不怕遭天谴？”
“嘿，这不就是吗…”醉汉苦笑一声，另一黑衣人则持着鞭子说道：“还等什么，找打是不，去叫门，拿钱，一百两，买你的命。”
“是是是，好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就去叫门。”醉汉没有犹豫，立即应声回答。
“哟，看来价格开少了，这么爽快，那涨价了，一千两。”持鞭的黑衣人闻言，冷笑一声讲道，而带头的那个黑衣人却再次劝阻道：“够了，不要得寸进尺了。”
“他不有钱吗，能多要一点，我们得养活多少人。”持鞭黑衣人猛的一抽鞭子，怒斥道：“咋滴，一千两买你的命，你不同意？”
闻言，带头的黑衣人没有说话，仿佛默许了。
“啊。好汉。我同意，我同意啊！”又吃了一鞭子的醉汉也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见状哪里还敢犹豫。
若不是他觉得老爹的遗产够吃一辈子，不想行商，以他的本事，做个商人，绝对能赚不少钱，毕竟他也是学了他老爹不少本事，他老爹的许多人脉也积攒在他的手里。
察言观色，知得进退，是行商的最基础的本事，看着这群黑衣人，醉汉求饶一声，在众黑衣人的围绕下，来到了自家门前，大喊一声：“娘子，快拿钱来救我，我被……”
还没说完，带头的黑衣人嗯的威胁一声，醉汉连忙改口道：“娘子，我又赌了，输了一千两，拿钱来赎我！我发誓，我下次真的不赌了。”
“钱大富！你答应我的，你说不会再赌了，呜呜。”醉汉叫门，屋内闻言，传出一声哭啼之声。
醉汉名叫钱大富，是国都曾经最有钱，钱家的后人，据说他爷爷赚了钱，本姓都不要了，直接改姓为钱。
只是这富，可能也就三代吧，他爷爷白手起家，在魏苍鼎鼎有名，只是后来死在了战乱中，家中钱财也被抢走大半，到了他老爹这一代，他老爹继承家业，做大做强，可却有一个贪图权利的叔子，买了个官，却得罪了世家，含冤入狱，还连累了他老爹，生意一落千丈，最后气绝身亡。
到了钱大富这里，受到世家威胁，散尽钱财，才保住小命，好在他老爹留的遗产够多，被世家的仇视，他也不想再经营行商，当官就更别想了，于是他整日整夜无精打采，不知不觉间就爱上了喝酒，爱上了赌博，曾经伟大的抱负，早就忘了一干二净。
直到前一段时间，娶了媳妇，才忍了几天没去赌博，没去喝酒，发誓要做个好丈夫。
可是沾上了赌，真的容易戒吗？
“咯吱～”一声，是里头开了门，一个模样平淡，皮肤略黄的女子从里头探头而出，通红的双眼和脸上的泪痕无一不证明着这女子刚刚哭过。
“啊～”看到门外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钱大富，和一群黑衣人围绕着他，女子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不由被惊吓大叫一声，看着丈夫却又无比的心疼说道：“各位，请不要打我丈夫，我这就给你们拿钱。”
说罢，门也不关，便匆匆进屋翻找着什么东西。
“听到了吧，我说了我娘子会给我拿钱的。”钱大富闻言一喜，朝着领头黑衣人说道，却发现仅露出的双眼无比嫌弃的看着他，心知不妙，果然一拳头便砸在了他的脸上道：“真是个混蛋。”
“不懂得珍惜眼前，有个这么贤惠的妻子还出去赌，你算个什么男人。”
“对啊，真踏马不是个东西。”
“我要是有个这么好的妻子就好了，唉算了，还是想着怎么活下去吧。”其余好几个黑衣人也是纷纷指责。
没多久，钱大富的妻子便又匆匆跑了出来，面色难看的说道：“我，我抬不动那银子，要不，你们自己进去拿吧，只要放过我丈夫就好。”
“不可。”钱大富闻言眼神一变，持鞭的黑衣人却怒骂一声：“闭嘴。”便带人跟着钱大富的妻子进了屋子。
“完了。”钱大富暗叹一声，同时想到了仙师的话呐呐说道：“这哪里是灾祸，这是灭顶之灾。”
“又不要你的命，做这模样干甚？”领头的黑衣人以及还有几名黑衣人并未跟着进去，看着钱大富绝望的神情，怒斥一声又道：“况且我等也不会为难你的妻子，莫要做这副模样。”
“老天爷啊～”果然，屋里头传来黑衣人不可思议的惊叹声，闻言，钱大富脸色更是苍白。
屋里头，持鞭黑衣人跟着钱大富的妻子进入屋内，便看到了一个打开着门的暗室，里头金银财宝堆满整个暗室，目测少说得有十万两，难怪钱大富说一辈子也花不完。
没多久持鞭黑衣人带着人拿着银子便出来了，不多不少，就一千两，这个世界的货币主要为白银，也没有银票，一千两很多，他们一人拿一点，才刚刚好够一千两。
钱大富见状，亦是愕然道：“既然看到了，为何不全部拿走？”
“因为，我们还是人，而你，就不一定是了，劝你好好藏起来，别人可没我们好心。”持鞭黑衣人本来是想多拿点的，但却被同行的黑衣人制止，说道：“齐先生说了，不可贪多，太重了也是负担，暴露行踪，坏了大事，那你便是罪人。”
“走！”领头黑衣人见状，毫不犹豫便带人离开，临走之前那持鞭的黑衣人怒斥一声：“狗东西，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去赌，打断你的腿。”
翌日，这个事情本就被钱大富的邻居偷偷看见，立即传开，随后钱大富更是在那遇见仙人的地方寻找，终是让他再次见到了那个仙师，他直接掏出银两，想要求得仙师消灾，那仙师却道：“今日你我无缘。”
后来又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黄半仙的名头顿时响彻整个国都，许多人纷纷想要求取一卦，却得知黄半仙一日只卜算三卦，且还只算有缘人。
……
司马府。
“哇，真是有趣。”听了丫鬟讲的故事，司马忘月恨不得也去瞧瞧那黄半仙现在何处。
“慕南，陪我去看看，那黄半仙到底长什么样子。”司马忘月顿时说道，在人间，谁都知道天上有个天界，天界有仙神，可却没有几个人见过，如今有活着的仙人出现在国都，她也想去看看。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黄半仙的名头很快就传遍了国都，甚至传到了皇宫里头。这是许多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包括慕南。
当然，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慕南闻言点了点头，他不去看也知道那黄半仙长什么模样，黄雀儿，他的坑蒙拐骗还是自己教的。
曾是乞丐之时，自己曾被拐进传销组织，所有的技能，都是那里学来，后来更是成了传销大佬，好在转行快，不然早就吃了牢饭。
什么从天而降，不过是一根细绳，被其他人拉扯，再配和着用来熏烤除尸臭的磷粉，在黑夜中可以做到许多让人不可思议的视觉效果。
至于那个钱大富，慕南盯上他好久了，还有其余几人。
司马忘月拉着慕南，刚要出门，正巧就碰上睡了个大懒觉的才起床的司马朝阳，也要出门再次放飞自我。
“忘月，慕南，你们也出去啊？”司马朝阳很是随意的打了招呼，还拍着慕南的肩膀说道：“慕南，多亏你来了，不然忘月又天天拉着我练剑，练剑有什么好玩，城里的那个，额，那个听曲的地方才好玩。”
“辛苦你了。”司马朝阳很是可怜的看了慕南一眼，慕南嘴角一抽道：“你这么点大，就如此放纵？”
“你懂什么，我可是司马家的嫡长子，以后我爹死了，帅印就得落在我的头上，到时候天天出门打仗，哪里还能享受如此生活，只能早点享受了。”司马朝阳很是直白的说道，却被司马忘月怒视一眼道：“呸，爹还活的好好的，你瞎说什么丧气话。”
“出身在将门之家，上了战场，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有什么不能讲的，以后我上了战场，还不是一个样，该死还得死，不像你，是个女子，不用上战场。”
“谁说女子就不能上战场了，我以后非要去。”司马忘月恶狠狠的说道。
“哼，上战场有什么好的，我还不乐意去呢。”司马朝阳不屑置辩，转头便朝着府外走去，知道再与这小妹拌嘴几句，说不定就要挨上一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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