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小苒颤颤巍巍伸出手抓住她的衣袖，泪眼汪汪：“予欢姐，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纪予欢抬头看了看周围，这个点大部分人都休息了。
“……嘉衍哥没回来，他……还在生我气，肯定不想见我。”姜小苒哽声说。
纪予欢心中暗嗤，亏她有自知之明。
进了屋，姜小苒刚坐下，她就开门见山道：“有什么话快点说，说完赶紧回去，明天我还有训练。”
姜小苒缓了缓：“听说你跟嘉衍哥要离婚，我……我知道是因为我的挑拨，你们才有隔阂，予欢姐，嘉衍哥是喜欢你的，当初我就是嫉妒你，怕嘉衍离开我，才做了那些错事，你别跟嘉衍哥分开好不好？”
纪予欢来了兴趣似的盯着她：“你是来替陆嘉衍当说客的？”
“不，不是……你们一直都很般配，不该这么分开的。”
说到这儿，姜小苒垂下眼眸，慢慢陷入回忆中：“我爸妈很早就过世的，我是在我哥背上长大的，他去参军，我就跟着姑姑，但我到底是个外人，不受待见……”
“哥哥姐姐总是欺负我，骂我是拖油瓶，姑姑嘴上不说，可我心里清楚她也烦我，也经常打我，所以我做梦都想着我哥快点回来，只要他回来，我就不是一个人，就还有个家。”
说到这儿，她眼泪簌簌流下：“但是……有天嘉衍哥拿着他的衣服和功勋章回来，说他牺牲了，当时我被打的遍体鳞伤，嘉衍哥可怜我，就把我带走了。”
“那些年嘉衍哥一直照顾我，一开始我是把他当哥哥的，后来我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他了，其实我也知道，他只是把我当妹妹，是我嫉妒……才……”姜小苒羞愧地掩面痛哭：“我对不起嘉衍哥，更对不起我哥，我哥为人民牺牲，我却做出那些事……”
听着她的忏悔，纪予欢面容松动了些许。
有那么一刻，她突然觉得姜小苒可怜又悲哀，身世坎坷，又因为爱情走到今天这步……
纪予欢叹了口气，拿了块手帕给她：“你要真觉得心里有愧，以后就好好生活吧。”
话刚落音，虚掩的门被推开。
两人转头望去，陆嘉衍大步跨了进来。
姜小苒立刻站起身：“嘉衍哥……”
陆嘉衍黑着脸，眉眼间带着愠色。
本来在办公室值班好好的，哨兵却过来说看见姜小苒又往纪家去了。
他生怕再出什么事，就连忙赶过来。
看了眼纪予欢，确认她没什么事后，冷沉的眼神看向姜小苒：“你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吗？”
姜小苒低下头，不敢说话。
纪予欢也疲惫了：“算了，你带她回去吧。”
听见这话，陆嘉衍眼底划过抹诧异。
她这是在为姜小苒说话？
姜小苒破天荒地没有纠缠，而是乖乖地跟着警卫员走了。
纪予欢看着身边站的跟木头桩子似的男人，皱起眉：“你怎么不走？”
陆嘉衍凝着她，眼眸深沉的像片汪洋，让人几乎沦陷。
纪予欢心一顿，本能地后退两步。
这时，许少聪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予欢！”
陆嘉衍眼底一凛，乘着纪予欢没反应，一把把人捞进怀里。
伴着院门被推开，他俯下身，重重俘获那微张的红唇！
第22章
‘啪嗒！’
许少聪手里的文件袋掉在地上，他整个人都傻了。
他看见了什么？
陆嘉衍把纪予欢抱在怀里，还亲了她！
纪予欢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感受到双唇被轻轻啃咬的细痛，才骤然回神。
一张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涨的通红。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面前的人，躲瘟神似的后退好几步：“陆嘉衍，你耍什么流氓！”
看着纪予欢绯红的脸，陆嘉衍淡定地抬手抹了抹唇角，余光瞥向还僵着的许少聪：“夫妻之间这样不是很正常吗？”
纪予欢下意识看向许少聪，故意跺跺脚，咳嗽了一声。
许少聪回过神，后知后觉地朝陆嘉衍敬了个礼：“陆旅长。”
“……”
纪予欢的肠子都快气的打结了，这家伙是不是忘了在陆嘉衍面前，他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啊！
陆嘉衍眸光闪了闪：“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见他一副主人的架势，纪予欢拉下脸：“这是我家，有事也是找我，陆旅长还是赶紧回自己家吧。”
许少聪捡起文件袋，冷不丁地说：“要不……我先走？”
纪予欢瞪向他，用眼神传递‘你敢走试试’。
许少聪看了眼陆嘉衍，对方俨然是希望他走的。
左思右想，他还是决定对不起‘兄弟’，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陆嘉衍比他大那么多。
许少聪直接把文件袋塞到纪予欢手里：“今天傍晚从燕北军区传来的电报，没来得及给你，我先走了。”
说完，朝陆嘉衍匆匆敬了个礼就跑了。
纪予欢僵在原地，暗想着明天见到他一定要把他狠狠揍一顿！
“你的‘未婚夫’，好像不太在乎你。”陆嘉衍半揶揄半打趣了句。
她强撑起笑，转身看着他：“他很相信我，所以不会计较。”
听着这样蹩脚的理由，陆嘉衍忍不住笑了。
纪予欢不由一愣，两辈子以来，她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笑，而起笑的这么自然。
出神间，对方又凑了上来，呼吸几乎都洒到了脸上。
“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陆嘉衍低沉的嗓音像是砂砾，洒在她的心上，有点痒痒的。
纪予欢回过神，男人已经走了，只有远去的脚步声。
她捂着胸口，竟然发现自己的心跳那么快。
难不成……自己对陆嘉衍余情未了？
不行！
她跟他肯定是不可能的，就算自己对他还有感情，但也不能忘记当初他是怎么委屈自己的。
压下不该有的念头，纪予欢打开文件，里面是延迟归队的报告。
看来在东海军区有支成熟的野战队前，他们暂时是回不去了。
次日。
因为昨晚的那翻折腾，纪予欢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训练时，她还是忍不住去想昨天的陆嘉衍的笑……
“训练的怎么样？”
陆嘉衍的声音突然响起。
纪予欢转头看去，见他正迈着长腿走来，一副视察工作的模样。
她愣了愣后敬了个礼：“一切顺利。”
眼见两人站的近，正端枪的女兵们忍不住小声讨论起来。
“听说他们俩是夫妻啊，怎么一个在东海，一个在燕北啊？”
“我姐退伍之前跟我说过，纪教官之前被诬陷伤人来着，事儿闹挺大……”
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纪予欢皱眉看过去，她们赶忙闭了嘴。
“姜小苒走了？”她冷不丁问了句。
陆嘉衍迟疑了瞬：“突然发高烧，今早送医院去了。”
听了这话，纪予欢心里堵了一下：“这下好，陆旅长可以多照顾她两天了。”
陆嘉衍眉尾微挑，似乎从里头听出几分酸意，刚想说话，指导员突然跑了过来。
他朝陆旅长敬了个礼，表情严肃：“旅长，市里发生一起劫持人质案，公安请求军方一名狙击手击毙歹毒，解救人质。”
第23章
指导员说话时，目光看向了纪予欢。
陆嘉衍皱起眉，能让公安来找军方的，情况一般都是很棘手的。
没等他开口，纪予欢已经明白了：“我去吧。”
因为情况比较紧急，她换了身便服，带上自己的狙击枪就上了车，但没想到开车的居然是陆嘉衍。
她登时愣住：“你不用值班？”
陆嘉衍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半垂着眉眼似乎在思考。
纪予欢也没再问，默默调整自己的枪。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市里最大的百货大楼外。
马路上围满了人，公安车和救护车都停在路边，公安们都在疏散群众，但还是有不少喜欢看热闹的往大楼里面看。
陆嘉衍和纪予欢下了车，公安局局长立刻走了过来，两人互相敬了礼，陆嘉衍便问：“目前什么情况？”
“三个歹徒挟持了一对母子，在三楼服装店的死角，我们的狙击手没办法精确射击，所以只能请军方来帮忙了。”
局长刚说完，纪予欢就问：“三楼通风管道在哪儿？”
局长闻声看去，才发现陆嘉衍身边还站了个女人。
她一头利落短发，五官精致却不失英气，平常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然有种军装的飒爽，特别是她手中的狙击枪，让人不禁探究她的身份。
“这位是……”
陆嘉衍介绍道：“她是纪予欢，燕北军区野战队的狙击手，在东海军区做临时教员，也是我的妻子。”
听见他最后的介绍，纪予欢怔了怔，又狠狠瞪他一眼。
最后一句明显多余啊！
但情况紧急，她也懒得去跟他计较，直接说：“麻烦带我进去看看。”
局长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让人带她进去了。
等人进了大楼，才忍不住问：“陆旅长，她一个女兵，能行吗？”
陆嘉衍抿抿唇，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她可以。”
百货大楼内。
被撤走所有群众的大楼只有和歹徒谈判的公安，以及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医生护士。
“别跟我们废话，准备好五百万，再弄辆车过来，等我们离开东海，我们立刻就放人，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们！”
伴着小男孩害怕的哭声，歹徒的声音在整个楼中回荡。
纪予欢站在拐角，贴墙观察服装店和四周。
周围没有何时的狙击地点，歹徒又刻意把衣架上的衣服做遮挡，这能隐约看见人质发颤的腿。
“怎么样了？”跟过来的陆嘉衍问道。
纪予欢眯了眯眼，目光落在服装店里的通风口。
那个位置倒是可以进行射击。
“上通风管道。”
纪予欢让人带她去管道入口，但管道狭窄，她只能脱掉外挑，穿了件薄衬衫。
陆嘉衍接过她的外套，眉眼间浮起丝担忧：“小心为上。”
纪予欢调整好枪，不忘嘱咐：“你照顾好那个孩子，尽量转移他的注意力，别让他留下阴影。”
说着，踩着椅子就爬进了管道。
她尽量放轻动静，直到到了服装店的出风口处才架好枪。
透过缝隙，她能清楚看见角落里三个男人。
一个男人手里拿着刀，架在女人已经满是血的脖子上，五六岁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害怕的一直在哭。
纪予欢神经紧绷，如果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击毙三个人，那母子俩就危险了……
汗水一滴滴从她额角滑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又僵持了半小时，歹徒耐心终于耗尽，气急败坏地扯了下衣服，不偏不倚罩住了小男孩的头。
纪予欢眼神一凛，坚定扣动扳机！
“砰——砰——砰！”
第24章
三声连续的枪响让所有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陆嘉衍率先反应过来，冲上去把小男孩抱了起来，朝外面喊道：“人质受伤了，医生！”
话落，所有人才回过神，上前一看，三个被爆头的歹徒已经没了气息。
陆嘉衍看了眼出风口，松了口气后将孩子抱到角落，小心掀开盖住他的衣服：“没事了孩子。”
男孩抽噎着，看到他身上的军装，小心问：“军人叔叔，妈妈，妈妈她……”
陆嘉衍擦掉他的眼泪：“你妈妈没事，刚刚啊是叔叔们跟你玩的一场游戏，你是男子汉，不能哭知道吗？”
“游戏？”男孩一脸茫然。
“对，游戏，公安叔叔和军人叔叔们赢了，你和妈妈也赢了……”
纪予欢从库房出来时，就看见陆嘉衍蹲在小男孩面前耐心的哄着。
有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如果陆嘉衍要是有孩子，依他这个年纪，孩子应该也不小了……
愣神间，外套已经被披在了她的身上。
抬头间，她撞上陆嘉衍深沉的双眼。
“你真的很厉害。”
听见男人这样的夸赞，纪予欢忍不住笑了：“你就没有别的词可以夸我吗？”
陆嘉衍沉思了片刻，正经的跟做汇报似的：“好好继续努力。”
纪予欢哼了一声，背着枪就出去了。
一出百货大楼，人群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局长走到纪予欢面前，满眼赞许：“巾帼不让须眉，纪同志真是当之无愧的神枪手。”
这么多人面前，纪予欢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摆摆手：“局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其实我还是很怕误伤人质的。”
“陆旅长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旅长，妻子又是神枪手，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局长又忍不住夸了句。
这话属实说的纪予欢表情有些僵硬：“局长，其实我跟陆旅长不……”
话还没说完，手一下被身边的男人给扯住：“任务结束了，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陆嘉衍拉着人就上了车，一脚油门就往军区驶去。
车上，纪予欢直接开始兴师问罪：“陆嘉衍，你什么意思？”
陆嘉衍握着方向盘，看了她一眼：“什么什么意思？”
“你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咱们以前是夫妻？”
“不是以前，现在是，以后也是。”
听了这话，纪予欢气不打一处来：“停车！”
陆嘉衍皱起眉：“怎么了？”
“我自己走回去。”纪予欢收拢衣领。
“你打算背着把狙击枪在大街上走？”陆嘉衍眉尾一挑。
纪予欢脸色越来越难看：“是我之前的话没说清楚，还是你理解能力有问题？我再说一遍，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婚我是跟你离定了！”
陆嘉衍神色一沉，猛然打了个方向盘，车顺势拐进一个小巷里。
‘吱嘎’一声急刹车，纪予欢因为惯性狠狠往前冲了一下。
她错愕转头：“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驾驶位上的男人抽出皮带倾身而来，三两下就把她的手给绑的死死的。
纪予欢气急败坏地挣扎：“你！”
陆嘉衍一双长腿跨在她两侧，手撑着座椅，幽暗的深眸犹如盯着猎物的黑豹。
他俯下头，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声音低哑而极具威慑力——
“如果我说……不呢？”
第25章
本就狭窄的座椅上一下挤了两个人更加拥挤。
纪予欢只觉周遭的空气好像都被眼前的男人吸走了，导致她呼吸开始急促，全身的血液都往大脑里涌。
她咬了咬舌尖，依靠痛楚维持理智：“陆嘉衍，你给我松开！”
“论枪法我可能不如你，但其他方面你跟我比还嫩着。”
陆嘉衍看着她白皙的脸，语气渐深：“军人犯了错也不是直接开除军籍，你可以记我一次大过，但不能不给我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说起这个，纪予欢一下变了脸：“你还敢提，当初我被姜小苒诬陷上了军事法庭，是你提议开除我的军籍！”
陆嘉衍皱起眉：“如果我那样说，别人会说你不只倚仗纪军长，还有我的关系，只有我说了狠话，韩司令他们才会更公平的对待这件事。”
纪予欢嗤了一声：“你说的好听。”
“我也说过，你怎么怪我都行，如果是离婚，我绝不同意。”
陆嘉衍忽的头一埋，抵在了她的肩膀上，声音越渐沉哑：“绝不同意……”
纪予欢挣了挣，没有半点作用。
她咬咬牙，倔强道：“你不离，我亲自去跟政委说。”
陆嘉衍抬眼，黑眸渐暗。
他抬起头，盯着纪予欢愠怒的目光：“跟谁说？”
“政……”
话还没说完，炙热的薄唇便覆了上来，几乎在瞬间就夺走了她的呼吸。
好一会儿，陆嘉衍才松开，微喘着气：“真的要离？”
“要……唔！”
纪予欢暗自发誓，等他解开她手上的皮带，她一定跟他拼了！
好半天，陆嘉衍才喘着粗气松开，扶着她通红的脸颊：“还离？嗯？”
纪予欢不甘心地别开眼，硬生生挤出一句：“我考虑考虑……给我松开！”
陆嘉衍紧绷的心才送了些，果然，有时候还是得来硬的。
他松开绑住纪予欢双手的皮带。
刚被松开，纪予欢一个肘击过来，陆嘉衍目光一凛，轻巧偏头躲过，反手扣住她的手腕。
纪予欢直接破口大骂：“陆嘉衍，你什么时候学会耍流氓了？”
明明曾经连碰都懒得碰她，现在反倒开始占便宜了。
她都怀疑陆嘉衍是不是也重生了，所以才转了性子。
陆嘉衍不慌不忙地坐回去：“夫妻之间不叫耍流氓，叫情趣。”
这话说的纪予欢脸颊又是一热，越发觉得这个男人有些不同了。
她揉了揉手腕，索性偏过头不再理会。
陆嘉衍笑了笑，重新发动车子回了军区。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车子使到机关大楼前停下，两人刚下车，警卫员就过来了。
他敬了个礼：“旅长，医院那边刚来电话，说姜小苒得了肺炎，有些严重。”
听了这话，纪予欢愣了一下。
难不成姜小苒坐了三年牢，真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冻一下就冻出肺炎了。
望向陆嘉衍，他正巧看着自己，她抿抿唇：“你去看看她吧，我还要去盯着训练，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训练场走，可手里的枪突然就被抢走。
陆嘉衍直接把枪扔给警卫员，握住纪予欢的手：“你跟我一起去。”
第26章
医院，病房。
纪予欢一张脸拉的老长，这一路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们看，偏偏陆嘉衍当做没看见似的，任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松手。
病床的姜小苒见两人手拉着手一块来，眼底划过抹阴冷，又很快被温良掩盖。
她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嘉衍哥，予欢姐，你们和好了吗？”
“嗯。”
“没有！”
两人截然不同的回答让姜小苒愣了愣。
纪予欢狠狠甩开陆嘉衍的手，拧着眉看向姜小苒：“来也来了，看也看了，你好好养病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嘉衍看着她走，也没有追，毕竟一会儿回去还能见到。
眼见男人的目光黏在纪予欢身上，姜小苒被子下的手紧紧握着，竭力克制内心的嫉妒和不甘。
她咳了两声，声音虚弱：“嘉衍哥，你去陪予欢姐吧，我没事的……”
陆嘉衍这才收回视线，看向她。
姜小苒本就瘦弱，坐了三年牢出来又憔悴了些，现在更是瘦的像一阵风都能吹跑似的。
想到她的哥哥，他始终是于心不忍：“好好养病吧。”
姜小苒眼眶微红：“谢谢……嘉衍哥，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你还能对我这么好……”
说着，她苍白一笑：“我没什么能报答的，只求老天爷保佑你跟予欢姐，希望你们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看她满眼真诚，陆嘉衍暗自叹了口气。
如果一开始她就这样善良，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
陆嘉衍留下跟姜小苒说了会儿话，想到军区还有工作，嘱咐她几句后便走了。
目送男人远去，姜小苒才毫无忌惮的露出狠毒的眼神：“纪予欢纪予欢，你眼里只有纪予欢！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让她不得好死！”
另一边。
刚换回作训服回到训练场的纪予欢忽觉背脊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皱起眉，脸上闪过抹疑虑。
奇怪，这种感觉只在半年前去做卧底时有过，好端端，怎么会……
“予欢！”
许少聪的声音猛然打断纪予欢的思绪。
抬头看去，只见许少聪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听说你去市里帮公安解救人质了，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
纪予欢见他嘴上关心着自己，眼神却往女兵那儿飘，便给了他一拳：“你专门跑过来，就是为了看女兵的吧！”
许少聪脸一红：“我早到了谈对象的年纪了，替自己物色物色一个不行啊？”
听了这话，纪予欢想想也是，他比自己大两岁，也有二十五六了，是该结婚了。
她顿时变成月老，开始给他牵线搭桥：“你看第一列第三个，那个女兵叫谭燕，所有训练的女兵里就属她最能吃苦，也最有潜力。”
许少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的确看见一个面容清秀，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女兵。
她眼神很坚定，额前头发都被汗水汗湿了，别的女兵双手都已经开始发抖，她还是不动如山。
他由衷夸赞：“是个当狙击手的好苗子啊……”
纪予欢骄傲地扬了扬下巴：“那当然，我眼光什么时候差过？”
许少聪翻了个白眼：“瞧把你能的。”
陆嘉衍一来，就看见纪予欢跟许少聪两人几乎挨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不知道在说什么，偏偏纪予欢还笑的很开心。
他脸一黑，二话不说上去硬生生挤在了两人中间，将纪予欢掩在身后，略带敌意的目光扫视着许少聪：“许教员，这里是女兵连，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第27章
对方冷冽的目光看的许少聪这个扛过枪林弹雨的汉子都不禁头皮发麻。
但来看女兵被上级逮个正着，怎么说都有些掉面子，他有些窘迫地敬了个礼后忙回了自己带训的连队。
纪予欢看着许少聪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背影，又气又觉得好笑。
虽说陆嘉衍是旅长，他也没必要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躲那么快吧……
“以后在公共场合，别跟异性靠那么近，影响作风。”陆嘉衍硬邦邦开口。
纪予欢看向他，险些气笑：“陆旅长，你也知道作风问题啊？刚刚在外头，那么多人跟我拉拉扯扯，你没想过作风？以前跟姜小苒亲密的跟夫妻似的，也没想过作风。”
听着她挖苦的语气，陆嘉衍头一回哑口无言。
纪予欢冷哼了一声，转头就走了。
见她这样，陆嘉衍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看来要让她彻底消气，还是要费一番功夫……
之后几天，纪予欢都刻意避着陆嘉衍，哪怕他故意过来，她也会找各种理由躲开。
天一夜之间更冷了。
下了训，纪予欢坐在树下擦着自己的狙击枪。
突然，她眼神一凝，猛地抬手一抓，摊开手，掌心里是颗大白兔奶糖。
她头也不抬地继续擦枪：“我说你烦不烦，这伎俩玩不腻啊？”
许少聪嘿嘿一笑，往嘴里塞了颗糖便坐到她身边：“警觉性灵活性这么好，不愧是你。”
纪予欢舒了口气：“你专门来夸我的？”
“那倒不是，就是想问问你，对跟陆旅长的感情咋想的。”
听见许少聪的话，不远处的陆嘉衍猛然停住脚，怔怔看着那坐在一起的两人背影。
纪予欢停下手，仰头看着天，好一会儿才回答：“我觉得我跟他……其实没什么感情。”
许少聪不解：“没感情？没感情怎么结了婚？你还让我假装你未婚夫气他，他还经常来找你。”
纪予欢有些烦躁，撕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当初我用绝食逼我爸成全我跟陆嘉衍，现在想想，我当时真是又蠢又过分，为了一个我都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的男人去气我爸……他对我，还不如对姜小苒的一根脚指头。”
“难怪你千里迢迢跑去燕北军区当兵，原来是受了打击了。”许少聪半知半解。
“倒也不是，就是突然想明白了，我没必要把一个男人看做我生命的全部……”
纪予欢突然停住，似是把没说完的话给咽回去了。
从加入野战队的那一刻开始，她仿佛才觉自己真正重生了，可又觉得上辈子的一切都好像是场梦。
也是从那一瞬间，她才明白，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
许少聪看着纪予欢好像历经沧桑变换的眼神，心下一震：“那……你还爱陆旅长吗？”
纪予欢沉默了。
陆嘉衍看着她，只觉呼吸都仿佛都被扼住，只等待着一个回应。
良久，她才吐出一句：“没以前那么爱了。”
顿了顿，纪予欢又继续说：“现在就是分开我也过得下去，不会去要死要活，在一起的话……估计也不会多开心，大概就是这种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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