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言的脸色黑得不像话,许云兮相信,若不是兰心在这,楚慕言一定能弄死她。
她相信他有这种想法,也相信他能做的出来。
“你用哪只手打的心儿?”楚慕言冷眼看着她,出声诘问。
正在许云兮发愣之时,兰心不经意地侧脸,许云兮抬眼便看见了她脸上那道红红的巴掌印,以及……她脖颈上深浅不一的吻痕。
“许云兮,周围的人全都看见了!你先是耍脾气烫伤了心儿,这还不解气你还敢打她?”楚慕言气得要吃人,可偏偏许云兮就是要往枪口上撞。
“楚慕言,她们这么多人,如果我真的要打她,你觉得我会有这个机会么?”许云兮氤氲着泪光,恳切地看着他。
倒不是真想哭,而是说到激动时,不由自主地便泪光点点了。
“许云兮,收起你那拙劣的演技。这么多年,我早就看腻了,还想我相信你?”楚慕言蹙着眉头,一脸不爽地看着她。
“就只信我这一次……也不行么……”许云兮无神地看着他的脚尖,轻轻地问道。
“许云兮,你别忘了,你爷爷还躺在我楚家的医院里!”楚慕言一拍桌子,抽身而起,作势要打她。
兰心作势拉住他,轻声安抚道:“慕言,算了吧。云兮估计是不愿意移植子宫给我……在闹脾气呢。我……我能明白,都是我没用。”说着,似乎是联想到自己再也无法生育了,兰心顺势依偎在楚慕言怀中,哭得梨花带雨。
“许云兮,爬过来,给心儿道歉。”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地挑战着他的底线。
“我不,我没错!楚慕言,我没错!”许云兮倔强地看着他,楚慕言对兰心,还真是无条件地信任。
“你还敢顶嘴!”楚慕言随手抓起面前的烟灰缸就向她砸去。最近许云兮的病情有加重之势,人也越发恍惚,一个正常人极容易躲开的烟灰缸,愣是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她的额头上,发出了一声闷响,鲜血止不住地往外冒。
许云兮面色惨白,渐渐地倒了下去。
楚慕言也愣了片刻,原本只想吓吓她,没想到真会砸中她,而她,为什么不知道躲?兰心脸上虽是一副惊恐之状,但心中却遗憾着欣喜之情不能溢于言表。
许云兮倒下没多久,鼻子里也涌出一股鲜血来,与额头上的血交融,整张脸都惨不忍睹。楚慕言只当这是方才一同砸出来的,没多想,将人将她抬到房间了,立马叫顾之川赶来。
楚慕言怕吓到兰心,让她先上楼去了,自己在这里守着许云兮。
心中没由来地烦闷,不知自己在担心什么……担心兰心被吓着?担心她会有事?他也不知道……踌躇着,最后还是去了阳台点了一根烟,却不抽,只是盯着远处出神,等到烟头烧到了指腹,他才反应过来。
顾之川恰好收拾着东西走到阳台,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伸手把烟拿过,放在那只染血的烟灰缸中,掐灭了……
“她怎么样?”
“你再用力点,今天就能直接叫道士来了。”顾之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第06章 你这个样子真让我恶心
“手术能不能提前?”楚慕言跟在他身后,送他到了门口。许云兮现在这副样子,他难免会担心夜长梦多。若是她哪天不高兴了,往自己肚子上捅上几刀,未免得不偿失。
她是杀死他孩子的凶手,他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慕言,恕我直言。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调理一个月之后进行手术,都未必能够成功。再提前的话,也许命都要搭进去。”顾之川脸色严肃。
见他沉默片刻,顾之川再次开口:“慕言,我也知道你恨她,但让她没了子宫,这种惩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已经够大了,若是还要她把命都搭进去,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我知道了。替我向伯父问声好,慢走。”楚慕言若有所思。
“嗯。”顾之川转身,攥紧了上衣口袋里许云兮不小心掉出来被他捡到的病历单……
慕言,对不起……
许云兮模模糊糊地醒来,已是深夜。楚慕言留给她的房间虽小,但窗户对着西边,她能看见窗外的月亮。
上一次见到这一轮圆月时,父母尚在,而今物是人非,家人离散。对一个命不久矣的人来说,未免触碰到了伤心处。
侧首,默默地流泪。借着略明亮的月光往床尾的黑影一瞥,猛然惊觉楚慕言不知何时竟悄悄地走近。
“啊!”许云兮失声尖叫,楚慕言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耐烦地道:“闭嘴!”
许云兮挣脱开来,裹紧被子,防备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楚慕言,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她语无伦次地开口,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闻言,楚慕言起身,伸手开了灯。亮堂堂的灯光很是刺眼,许云兮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
楚慕言这才看清楚她此刻的样子,额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脸上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擦去,整张脸看起来狰狞而恐怖。
曾经风光无限的许家大小姐,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未免叫人唏嘘。
“那你倒是说说,错在哪了?”随手拉过一张椅子,楚慕言坐下,语气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愉悦,微微敞开的黑色睡袍露出胸膛,上面还有一枚红红的唇印,。
但一股巨大的压迫感此刻却笼罩在许云兮的头顶。
“我不该和你顶嘴,对不起,对不起。”许云兮低头说着,似乎还嫌不够,作势要跪下磕头。
楚慕言似乎很满意她这副乖顺地如同狗一般的样子,轻笑一声:“放心吧,只要你乖乖的,配合手术,不伤害心儿,我不会对那个老家伙做什么的。”
“谢……谢谢!”说着,突然传来一阵眩晕,许云兮跪在床上,摇摇欲坠。
楚慕言没在意,以为只是腿软的缘故,起身离去,站在门口,悠悠地说道:“许云兮,你这个样子,真让我恶心。”
第07章 你去后院喂狗
楚慕言走后,许云兮终于支撑不住,直直的摔到了地上,肝脏传来的疼痛,让她不住地在地上打滚,却不敢叫出声。
她怕楚慕言听见,怕他还没知道真相就将她丢出了楚家。不过,她的动作似乎得加快了……
她现在在凉城没什么人脉,加之楚慕言又将她囚禁起来,她根本无法得知外面的消息,唯一的办法,就是逃!
她在赌,拿爷爷的命来赌楚慕言的良心。
又是一夜无眠,她常常肝疼得整宿整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天微微亮时,许云兮照例到卫生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简单地洗漱之后,拿出药瓶,倒出最后一颗药,许云兮面无表情地咽下。
她并不打算再去拿药了,她得省下钱,留给爷爷安享晚年。
脸色惨白像是涂了一层墙灰,加之长期的营养不良和过度操劳,许云兮脸上似乎就剩下一层皮,可偏偏还有与生俱来的气质,娇弱多病,惹人爱怜。
抹了一层薄薄的腮红,脸上的笑意却不达心底。她不是在怕什么,她只是累了……
刚推开卫生间门,卧室的门正好被人从内而外地推开。许云兮愣在原地,小心地盯着不断向她走来的楚慕言。
“拿去。”楚慕言说着,挥手将一套衣服抛在她的脸上。
许云兮后知后觉地拿下来,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仔细地展开,原来是一套女仆装。
“我要的只是你的子宫,可没打算让你白吃白住。”楚慕言双手插在裤兜里,带着点痞痞的帅气,高大挺拔的身材,与白色的衬衫相得益彰。
难怪凉城有人传言“八世修得楚家郎”,其中原因大抵在于此了。
“看你这笨手笨脚的,端茶倒水的工作就不用你做了,省的给我丢人。”楚慕言顿了顿,略微思索了一会:“我和心儿商量好了,你去后院喂狗。索性是件不用脑子的活,倒很适合你。”
许云兮装作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点点头,乖顺地答应下来:“好的…楚先生。”
楚慕言很是意外,自己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许云兮吗?他认识的许云兮,不应该是飞扬跋扈,霸道娇气的许家大小姐吗?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算是有点长进。
“楚慕言……哦,不,楚先生…我能见见我爷爷吗?”许云兮原本无神的脸上露出一抹焦急与期待。
楚慕言见她这个样子,心中说不出的烦闷,不耐烦地回复一句:“死不了!”
“你就让我去一趟医院吧!上次…上次在医院,我没做安全措施…”许云兮想方设法地想出去,可这话在楚慕言听来就变了味。
“许云兮,你这么想离开这?怎么?赶着见情人?”楚慕言阴鸷的眼神扫遍她全身,脑海中仍然回想着那日她的青涩与美好,让他食髓知味,但确实关乎生理,无关风月……
突然欺身而上,楚慕言将她单薄的身子紧紧地按在窄窄的床上,气愤的打断了她的念想:“告诉你,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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