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凝了凝神,看着跪伏在地上仍然一脸怨恨不甘的女儿,气的再也顾不上颜面冲过去怒甩了李云舒一巴掌。
只听见‘啪’的一声,巴掌重重地落在李云舒的脸上。
李云舒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向一向宠爱自己的亲生父亲魏王:“父亲?!”
“闭嘴!我不是你父亲!我就是平时太过宠爱你,导致你竟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魏王沉重地大呵,看向自己这个作孽的女儿眼底满是失望:“你不配做我李昇的女儿!我李晟一脉迟早被你尽数害死!”
李云舒瞪大了眼睛,内心早已被疯狂的恨意充斥:“父亲你在说什么?受委屈的明明是我啊……”
魏王再也不想多看这个女儿一眼,他背过身,脸色煞白,仿佛老了十岁。
随后,只见他屈身拱手向太后敬了一礼。
“母后,儿臣有罪!”
“是我不查,竟然让李云舒这孽障做出这等丢脸之事,实在愧对列祖列宗,从今天起,我愿跟断绝父女关系,以示惩戒!”
见魏王如此行径,太后最终还是收了口,老成精练的眼眸中深不见底:“那便如此吧,至于你们三人……”
太后睨向地上以楚彦辞为首的张氏和楚晴晴,目光中闪过一丝凶狠。
“胆敢当众辱蔑皇家尊严,当众斩首!”
======第14章======
话落,张氏和楚晴晴母女二人被吓得浑身颤抖,张氏看向旁边跪坐着一动不动的楚彦辞,仿佛就像看到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彦辞,你快向娘娘求求情,我还不想死啊!”
而一旁的楚晴晴则看向李云黛,目光哀求:
“哥!你别不说话,我不想被砍头!”
两人拼尽全力拖拽着楚彦辞,希望这个扬州刺史的官能够救下自己的性命。
然而楚彦辞依旧一动不动,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李云黛,仿佛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丝留恋一般。
李云黛撇开与楚彦辞对视的视线,她看向身旁搀扶着的皇祖母,轻声说道:“皇祖母,今日是你的寿辰,这种吉利的日子不怡见血。”
太后看向李云黛,眼眸中有些探究:“哦?云黛可是有想法?”
李云黛对着皇祖母嫣然一笑,随后说:“这楚彦辞虽是有千万种不对,但云黛也听说过他治理扬州一向勤政待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如就将他一家一同流放边疆,皇祖母觉得如何?”
话落,跪坐在地的楚彦辞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重新抬起眼眸,一眼明亮地看向李云黛。5
云黛还愿意为了他求情,他本以为这辈子与她已然全无可能。
心中再次燃起希望。
看向自己的亲孙女,太后一切了然,她捏了捏发痛的额头,慈声说道:“那就都依你的办吧。”
而好不容易享惯了几年荣华富贵的张氏听到自己要被流放边疆无法接受,那还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知道儿子楚彦辞靠不住,只见她立马扭头看向李云黛,哭天喊地一阵哀求。
“云黛,边疆那苦寒之地去了绝对会死的!求求你念在和我儿婚姻三年的情分上,放过我们一家吧,婆婆知道错啦!”
话语一出,朝臣家眷又开始议论纷纷——
“不是说七公主一直在宫里养病吗?难道根本不是养病而是嫁人去了!”“我听七公主的宫女说七公主这三年可一直没出来过,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在不在宫里。”
“难道说……这扬州刺史楚彦辞和七公主当真是夫妻?”
“别瞎说,当心掉脑袋,公主冰清玉洁,岂是一个小小扬州刺史能配得上的。”
六皇子会武,所以听力一向极好,他怒极,看向张氏。
他们兄弟六人捧在掌心的妹妹何时让她受过这种委屈,还是在眼皮子底下!
“张氏,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一向沉稳的太子也为自己的妹妹出声:“张氏,你说话可要过脑袋。”
就连太后也站出来为自己疼爱的孙女撑腰,她看着楚彦辞怒道:“你们楚家人可真是胆大妄为,我天越最尊贵的七公主怎么是你一个小小地方刺史可以觊觎的!”
张氏被这一声声来自天越最至高无上的人怒意怔住,久久不敢说话,但流言蜚语岂会就此止住。
楚彦辞的眼眸直直看着李云黛,从未离开过一丝视线。他从不畏惧这些皇室贵胄的话,他本就做错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只是听到自己母亲说起昔日两人的婚姻情缘,他仿佛有了念想一般,看向李云黛的墨瞳里更是期待着昔日的爱人能够再给他一次弥补的机会,即使让他当牛做马也无怨无悔。
======第15章======
看向一直为自己出头的皇祖母,还有大哥和六哥,李云黛强忍住泪水,为自己有这样疼爱自己的家人而感到无比幸福。
她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不被天下人看笑话,为了维护她的名誉。
天越最尊贵的公主终于下定决心,在历经楚彦辞这番劫难后,今后只好好守护自己的家人身边。
只见她将眼眶中的泪水强行忍了回去,转而噗嗤一笑,明黄的宫裙在人群中格外耀眼,她缓缓走近三人,高贵的眼神睨向曾经的婆婆张氏,却从来未留给楚彦辞一丝眼神。
“张氏,你说本公主和你儿子有三年的婚姻,可有凭证?”
一时之间,张氏微怔,楚彦辞即将隐娶安县郡主李云舒之前她便将李云黛的所有物件焚烧干净,一件不留,如今去哪找出凭证来。
李云黛看着张氏无措的样子,又笑了:“既无凭证,那你就是再次污蔑本公主,罪加一等。”
话落,张氏再不敢言,只是微低着头:“我、我……”
“不过,皇祖母今日寿辰,见血不吉利,所以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后果我不敢保证。”
李云黛缓缓回到了太后身边,语气威严而高调:“本公主与楚彦辞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嫁给过他,若是后再有人议论此事诋毁本公主,拔舌处之!”
话落,朝臣家眷再也无话可说,齐齐屈身跪拜。
话如针刺一般落在楚彦辞的心间,字字见血。
他眼里的星光逐渐暗淡,只听见被自己休弃的妻子李云黛一身明黄扬言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她,终究是不要他了。
很快,楚彦辞和张氏母女连同李云舒一同被侍卫带走。
几人的滔天富贵,转眼成空。
太后的寿宴正式开始,没有人再敢提及适才扬州刺史和魏王之事,否则,那将是被拔舌的酷刑。
随着众人的落座,殿外大总管的一句高呼——
“皇上驾到!”
紧接,就见皇上李楮身着一身九爪金龙的正服,气宇轩昂地迈着虎步朝大殿内走来,身边的皇后一脸温和,身后跟了一众皇子,再之后便是后宫的一众妃嫔,阵仗已经威严磅礴。
“儿子祝愿母后长寿百岁,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好、好好,皇帝落座吧。”太后看着座下的皇帝,布满皱纹脸上再次挂满了笑意。
皇帝李楮点头应下,又看了看太后身旁的李云黛,沉稳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云黛,你过来。”
李云黛看着自己的父皇,心情复杂,只迈着小步走了过去:“父皇。”
皇帝李楮看着自己疼爱的女儿,威严的眼眸里有一丝心疼:“来之前朕便听小德子说了殿上的事情,你……受委屈了。”
话落,李云黛的眼眶已经含蓄着泪水,她抬头望着父皇,摇了摇头。
皇帝李楮继续道:“你久病初愈,也是时候该择一驸马,也能好好照料你,趁着太后寿宴,我天越皇朝各大世家子弟集聚于此,今天父皇就为你招一位驸马可好?”
一时之间,满堂喧哗。天越朝诸位贵胄子弟开始争相斗艳。
要知道这七公主可是皇上太后最宠爱的女儿,上有六位皇子也极为疼爱,娶了她当真是两世的权势富贵,如今皇上居然舍得开口为七公主招驸马,这样好的机会怎能错过!
======第16章======
谁知李云黛只是福了福身,美眸微垂,谢过父皇后喃喃道:“云黛现在只想陪在父皇的身边,至此别无他想。”
见自己的父皇还想再说些什么,李云黛的眼眶晶莹一片,看着皇帝李楮,继续道:“父皇,云黛不想嫁人。”
皇帝看着眼泪汪汪的女儿,终究还是妥协了,只见帝王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抬了抬手,示意就随李云黛自己去了。
而满堂的贵胄却不这么想,皇帝有意嫁女,若是哪家的公子能够取得公主的欢心,晋升为驸马不过是公主一句话的事情,更何况七公主可谓是天越第一美人,容貌自然是上乘之上乘,有塞西施之美,天下哪家公子哥不为之倾心。
自此,太后寿宴上的风波过后,前来公主府拜访的天越豪贵数不胜数。
公主府。
丫鬟小溪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七公主的闺房,绣着荷叶的小脚跑得十分焦急。
“公主公主不好了,公主府的门槛又坏了!”
所谓有美人兮,对镜贴花黄。
李云黛停下了描画柳叶眉的纤手,一双凤眼辗转秋波地看向跟了自己多年的丫鬟,桃腮带笑:“坏了修就是,说了多少次遇事不许这么莽撞了。”
小溪看到李云黛这么说,更加生气,一屁股就往门槛上坐,忿忿不平:“哼,都是六皇子的错,每次都坚持要带人来修公主府的门槛,每次还修得那么低,我们公主府又不是没有木匠,哪轮得到他一个皇子动手啊!”
李云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私下里小溪就是这副不管不顾的模样,倒也天真可爱,为自己乏味的生活添了好些趣味。她的六哥她明白的很,一副直性子,做事从不遮掩,修门槛的事情怕也是为了她。
自皇祖母寿宴后,六个哥哥仿佛怕她难受一般,轮流带着她将皇都玩了个遍,说她外出这三年,皇都变化可大了,叫嚷着一定要带她领略天越第一都的新风采,小心翼翼地呵护她。
其实她都知道,哪有什么大变化,不过是哥哥们想叫她开心开心罢了。
不过,也得亏她的六个哥哥,心里没有先前那般堵塞。
想起楚彦辞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吧,李云黛觉得这样就很好。
寒字狱。
深沉的暗夜,牢狱之中哀嚎声一片。
然而挂满各类刑具的处刑室里寒风飕飕,只传来冷鞭抽打在皮肉上的闷声。
楚彦辞身着囚服,双手双脚被绑在十字架上,接受着各种严刑拷打,但却不发一声。
细碎的乌发掉落在狭长的眼前,幽深的瞳孔没有任何光泽,仿佛早已死去。
处刑室里今天难得沉寂,只因为天越朝的六位皇子全部齐聚于此,看着楚彦辞受刑。
执行人不再是小小狱卒,而是一贯脾气暴戾的六皇子李牧。
六皇子李牧收了收沾上血迹的长鞭,高贵的头颅直直盯着十字架上的楚彦辞。
“楚彦辞,我早就想杀了你解恨。小七她为了你不惜与父皇闹翻,远离皇都随你在乡野吃苦,就连母后大殿后还在为你求情,不然你怎么可能只是被流放,你该死!你怎么敢这么对她!”
======第17章======
楚彦辞没有吭声,暗沉的眼眸微怔,他显然没有想到云黛能够为他做到了这一步,可笑自己还一直以为她贪慕虚荣富贵,可天越朝最尊贵的七公主早已是富贵天然。
现在的他满眼皆是悔恨,只想在死前再看她一眼。
幽深的瞳孔没有焦距似地看着冰冷的天花板,他低沉着声音,缓缓开口:“扬州近年丰收不断,可交上来的赋税却年年亏缺,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意思?!”
“我都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只求再见她一面。”
楚彦辞的声音落在空荡的处刑室里格外清晰,太子李宸看着他,脸色沉了又沉:“交代?见她?你要是当真这么爱小七何至于让她强受那三十三杖责,将她将垃圾一样深夜丢弃扬州城外!”
三皇子会蛊,实在听不过去,将手中的白色瓷瓶拿出:“大哥,何必跟他废话,我这寒阴蛊能让他生不如死,为小七解恨!”
六皇子李牧的眼眸也露出一抹狠意,抢过白色瓷瓶就要动手:“我来!”
然而在即将动手之际却被大哥李宸的眼神制止,李牧恍然大悟。
楚彦辞可是小七保下来的,要是真弄死了不好向妹妹交代。
半晌,太子李宸缓缓开口:“楚彦辞,我可以给你一个琅嬛付费整理机会见小七,但前提是你得扛过这蛊毒三天三夜。”
三皇子也开口补充道:“你可想好,这蛊毒可是用西晋至毒所养,中蛊三日,就足以令人生不如死,并且每逢满月,蚀骨钻心,现在你还可以选择放弃这个机会,撑到流放那一日,我们兄弟六人自然不会再找你麻烦。”
楚彦辞眼眸幽深地看着六皇子李牧手中的白色瓷瓶,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来吧。”
话落,太子李宸眼睛微眯地看着楚彦辞,尽是寒气:“很好,三弟特制的蛊毒可是连我也受不住,六弟可不要手软。”
闻言,李牧握紧了瓷瓶,看向楚彦辞的眼眸里满是狠意:“楚彦辞,小七是我们在这世上最无价的珍宝,从来没有让她受过一点委屈,但是你、做到了。”
话落,李牧靠近楚彦辞,缓缓打开瓷瓶。
瓷瓶中钻出一个瘦小的蛊虫,如饥似渴地爬进了楚彦辞的血肉之中,开始疯狂吸嗜。
楚彦辞终于有些承受不住,发出闷哼声。
三日后,楚家一家被流放的日子。
公主府。
今天是楚彦辞即将流放的日子,李云黛终究还是拗不过自己内心的执着,想再见他一面,至此,也算是给她与他三年的夫妻情分划上一个句号吧。
想及此,李云黛握紧了曾经楚彦辞送自己的兰花簪,看了看小溪,缓缓开口:“小溪,帮我准备一套便服,我要去一躺寒字狱。”
“公主,你去那做什么?你的身体本就不太好,太医说了要养着身体,千万不能沾染寒气,寒字狱那种地方……”
小溪皱着笑脸看着李云黛,不明白自己的公主为何突然要去寒字狱。
======第18章======
李云黛只是倏尔一笑,缓缓道:“小溪,你看过这么多话本子肯定知道的,在皇宫这种阴森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知道的太多很容易就被……”。
说完,李云黛朝着丫鬟小溪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面色凝重:“但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要不我还是告诉你且罢了。”
李云黛佯装着正要开口,小溪立马冲上前堵住了她的嘴,如临大敌:“公主别说!小溪什么也不知道!”
见状,李云黛收起了逗弄的心思,两颊泛起笑涡,惊动了霞光微漾。
“你们在说什么。”
只见六皇子李牧今日穿着一件蟒袍蓝,腰间挂着专属的佩剑面色凝重地大步走来。
“六皇子。”瞧见六皇子脸色不好。一向性格乖张的小溪也福了福身。
李云黛瞧见自己的六哥来,起身迎了上去。
“六哥,我知道你有进出寒字狱的令牌,可否借我一用。”李云黛看向疼爱自己的六哥。
“你去那里做什么,我今日正要同你说此事,楚彦辞想见你一面,若你不愿意三哥就不让他见你。”
李牧的浓眉皱得十分明显,他十分不愿楚彦辞再和他妹妹见面,但奈何楚彦辞真的挺过了那三天三夜。
李云黛手指微颤,她与楚彦辞确实还有很多事情未曾说清,只是不曾想她想要见他时,他也正要见她。
但她是为了同他断个干净,而他又是为了什么?
李云黛美眸低垂,纤细的手指扯了扯六哥镶了金边的金袖:“六哥可是在生气?”
“小七,六哥怎么会生你的气,六哥只是怨那楚彦辞当真挺过了三哥的寒阴蛊,换取了和你见面的机会,不然,六哥怎还会在你面前提及这种恶心的人!”
六皇子李牧想想那个楚彦辞就咬牙切齿。
闻言,李云黛浓密的睫毛微颤,她看向自己的六哥,声音有些沙哑:“寒阴蛊……”
李云黛不是不知道这种由西晋至毒所制的蛊意味着什么,她只是有些心惊楚彦辞居然为了见她一面甘愿承受这种蚀骨钻心之痛。
而她,原本,也是要去见他的……
半晌,李云黛的眼波微漾,看着六哥李牧缓缓开口:“六哥,我愿意去见他。”
李牧看向李云黛,最终还是说道:“小七,寒字狱对你的身体会有所损伤,等到晌午楚彦辞被带出狱中,我会接你过去见他。”
说罢,六皇子李牧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千万……不要再陷进去了。”
李云黛微微颔头,心中微动。
她李云黛经此一劫,是识人不清。
如今看清了事实的原果,她如何能再深陷泥潭。
晌午,皇都城外。
一个队伍穿梭过城墙,直至城墙外。
楚彦辞一家以及李云舒都被狱卒押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是押送的一群衙役。
期间,张氏和楚晴晴母女二人与李云舒的唇枪舌战从未停过,几乎一朝之间,曾经相敬如宾的几人顿时如仇敌见面一般分外眼红。
“李云舒,你个贱人!都是你勾引我们家彦辞,不然他怎么会和公主离婚!”张氏对着李云舒就是一口唾沫星子。
======第19章======
楚晴晴跟着张氏一同附和道,只见她手铐枷锁,只能用嘴巴呼气将自己额间的稻草吹掉,原本姣好的面容已然是一片灰渍:“就是!如果你没出现,我们楚家就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哪里会轮到还在这里喂蚊子!”
李云舒带着枷锁,看着这一唱一和的母女二人,脸上的疯狂十分明显。
“你们去死吧!就你们也配皇亲国戚,我才是郡主!我才是!!”
队伍最前边,楚彦辞一身囚服,枷颈铐手,深灰色的破洞之处透出里面的还未干渍的鲜红血迹,他安静地听着几个女人的争吵,沉默地低头一言不发,只是赤脚在热烫的地面上走着。
忽然,队伍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楚彦辞猛地抬头,晌午的正阳透着他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像是定住了一般直直地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一抹明黄。
“云黛……”男人低喃,像是要把这个纂刻在心间。
只见马车下,李云黛清雅绝俗,云堆翠髻,怀佩铿锵,一身明黄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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