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喜事嬷嬷站在轿前,朝钟之龄福身行礼,一边含笑道,“吉时已到,还请王爷和王妃一道撩开轿帘。”
这是西北的风俗,新郎官和新娘一个在里头一个在外头,共同撩开轿帘,寓意为共同开启新生活,也有男人主外女人主内、齐头并进之意。
当下,钟之龄缓步走到了那座花轿之前,他看着从里头伸出的那只白嫩嫩的手颤颤地握住了轿帘,然后他也伸出了手,和那只手握在了一起,那只手就颤抖的更厉害了,钟之龄心头忽然就涌上丝丝的心疼来,他轻轻地揉着那只颤抖厉害的手,一下一下地,努力地安抚着轿子里头因为激动而忍不住浑身颤抖的女子。
“新郎新娘,撩轿帘来!”喜事嬷嬷看着门口摆着香案上头、香炉里的香烧到了尽头,然后喜气洋洋地高声大喊。当下那只古铜色的大手就握着那只白嫩嫩的手然后一点点儿地撩开了轿帘,露出了里头女子姣好的容颜。
钟之龄看着那个坐在一片火红中的女子,看着她过分明艳动人的面庞,看着她那满满一头的小辫子,恍惚之间,竟觉得这场景宛如初见。
是啊,眨巴眼的功夫二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只是姑娘的容颜似是始终都没改变,倒是他鬓角都生出白发来了。
“怎么?平西王这是不打算请我进去吗?”花轿中的新娘子,冲站在外头发愣的钟之龄一笑,似是一朵胜放的芙蓉花,耀眼夺目,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都抠进肉里去了,她的心很慌,很乱,怕她终于坐着花轿来到了钟之龄的门前、钟之龄却又要反悔了。
“怎么会?”钟之龄哑然失笑,对上了贺兰娅的一双妙目,然后微微弓着身,对着里头的人伸出了自己的手,“新娘子,出来吧。”
按照西北这边的婚嫁风俗,新郎官是要扶着新娘子进门的,寓意是两人一生相依相伴。
贺兰娅看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古铜色的大手,鼻头陡然一酸,她担心自己失态,忙得吸了吸鼻子,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到了那只古铜色的大手上去,可是下一秒,贺兰娅却失声尖叫了起来——
钟之龄竟一把将她抱了出来,然后打横抱在怀里,就这么一路抱着不管不顾地就径直进了王府大门,在一众人的起哄声中,还有喜事嬷嬷着急地跺脚声里,钟之龄就这么抱着她,穿堂过院,朝后院大步走去。
贺兰娅从来都没有这么眩晕过,她看着满园繁复的花草林木,看着讲究的雕梁画栋,也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看着他眼角细细密密的纹路,看着他鬓角掺杂着的银发,她觉得自己似是在做梦,可若是做梦,可又怎么会这般真实?她只要一伸手就能环住男人的脖颈,就能靠在他的肩头。
“钟之龄……”再开口的时候,贺兰娅的声音已经带着哽咽了,后院安静极了,将士们都有分寸,在前院嬉闹起哄着,却没有人敢擅自进入后院搅扰,所以此时此刻,偌大的后院里头,就只有贺兰娅和钟之龄两人。
第917章 突厥小姑娘
贺兰娅由着钟之龄把自己轻轻放在床上,由着他单膝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眼泪簌簌而下,双手死死地掐着钟之龄的肩膀的,抵着钟之龄的额头,泣不成声着:“钟之龄,为什么……为什么嫁给你这么难啊?”
是啊,怎么就这么难?
非得从豆蔻少女等到年近四十的中年妇人,纵使保养得宜,一身皮肉胜似少女般吹弹可破,可到底心境已经不复当年了。
“娅娅,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钟之龄的声音也哽咽了,他把另一条腿也跪了下来,就这么双膝跪在贺兰娅的面前,他伸手环着贺兰娅,眼泪比她流的更凶,“娅娅,你打我吧!骂我吧!怎么打怎么骂我都不还手……”
“你当我真舍不得吗?”贺兰娅蓦地坐直了身子,一边使劲儿地抹了把脸,一边就抬起手,劈头就朝钟之龄打了过来,可是到底最后还是偏了几寸,拳头落在钟之龄的肩膀上,发出闷闷的声响,然后贺兰娅的眼睛就又湿了,一边哽咽着道,“我是舍不得你,从从来来都舍不得你受一丁点儿的委屈,也从从来来不忍让你为难,所以……所以你就是吃定了我这一点,故意……故意让我等了这么些年……”
“娅娅,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只是……只是我怕我自己过不了那个坎儿就娶你,只会更加对不起你,”钟之龄哽咽道,一边伸手拉着贺兰娅的手一下下拍在自己的脸上,一边颤声道,“可是……可是我到底还是对不起你,明明耽误你这么些年,可是却、却还是不愿意放手,不愿意让你穿上这身嫁衣进了别人的门……”
贺兰娅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容貌,自然想娶她过门的人大把,这些年来,纵使贺兰娅青春已逝,可是上门提亲的人却仍是络绎不绝,只是却没有一个能成功的,一则是贺兰娅不愿意,二则也是钟之龄暗中使绊子,他一方面放不下京师那边的人和事,一方面却更是死抓着贺兰娅不放,他知道自己这样很无耻很荒唐,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贺兰娅嫁做他人妇。
他是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了谁,就会终其一生死死抓着谁,他一直都是个认死理儿的人,所以,当年在听闻徐思瑶嫁给钟之衡之后,他暴怒之下就要回京,可是就在他刚启程的时候,京师又传来了徐思瑶身怀有孕的消息,这个消息宛若晴天霹雳,截断了他的回京路,也让他从无忧无虑的少年郎一夜之间变成了个活死人。
那个时候,他不会知道,多年之后,他还会心动,为了一个扎着满头小辫子的突厥姑娘,他更加不会知道,这个突厥小姑娘为了他枯等了二十多年。
今时今日,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就这么卑微的跪在这个突厥小姑娘面前。
“那如今,你都放下了?”贺兰娅红着眼睛看着钟之龄,樱红的嘴唇颤了颤,发出的声音也带着颤,“那个……徐思瑶,你以后都不会再想起了?”
“会,”钟之龄知道这话贺兰娅不会爱听,可他到底还是选择说了实话,“她是我曾经未过门的妻,我这辈子对她都揣着内疚亏欠,”说到这里,钟之龄捉着贺兰娅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可是娅娅,后半辈子,这里就只装着你。”
第918章 深仇大恨,不能不报
“钟之龄,我很高兴你能跟我说实话,我最喜欢你这一点,永远有自己的坚持,从来不说谎,也从来不麻痹欺骗自己,这样很好,”贺兰娅轻轻地舒了口气,一边伸手捧着男人的脸,一边又继续道,“现在,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娶我过门的了。”
“才知道啊?”钟之龄哑然失笑,一边把脑袋搁在了贺兰娅的腿上蹭了蹭,一边又发出了舒服的叹息,“真好啊,终于娶上媳妇儿了,往后再不用去军营里头住了,再不用和那起子糙老爷们儿成日耗在一起了,我以后也能过上和媳妇儿腻腻歪歪的小日子了,嘿嘿,真好。”
“既然娶媳妇儿那么多好处,怎么从前也不见你这么积极?”贺兰娅剜了他一眼,可是瞧着他脸上难掩的孩子气,又忍不住笑了,伸手抚了抚男人头发,一边又蓦地唬着脸道,“这可是你说的,往后都得回家来住,要是敢不回来,看我不闹到你们大营里头去,我身后可是有一国之君给我撑腰的,你可仔细着点儿!”
“是是是,小的谨遵夫人教诲,”钟之龄忙不迭赔笑道,一边捉着贺兰娅的手送到面前亲了亲,然后又缓声道,“娅娅,等日后明巍登基为皇,我就打算把军权交出去了,到时候你想去哪儿过日子,我就陪你去,就算你想回突厥,我也跟你着你回去,老老实实地做个倒插门女婿也成。”
“真的?堂堂大周平西王,赫赫威名扬,竟然愿意随我回突厥?”贺兰娅一脸的不信,可是嘴角却忍不住上翘。
“前半生我过得太累了,后半生想过得轻松点儿,什么平西王不平西王的,我不在乎,后半生,只想做你贺兰娅的夫君,”钟之龄柔声道,打量着贺兰娅嘴角噙着的笑,有些失神,一边顿了顿,又缓声道,“其实,我这人真的没有什么野心,从前也是,皇兄他……还因此笑话过我,说我是个最没出息的皇子,没想到我这个最没出息的皇子,后来竟成了皇兄的心腹大患,”说到这里,钟之龄又忍不住讥诮地笑了笑,“可见世易时移。”
贺兰娅安安静静地听他说着这些,待钟之龄说完了,贺兰娅伸手握住了钟之龄的手,一边沉声道:“龄哥,你当真打算要推倒大周皇帝、然后扶明巍登基吗?”
“娅娅,夺妻之恨、杀父之仇,我不能不报,”钟之龄抬起头看向贺兰娅,一字一字说的很轻却透着郑重,“当年父皇是怎么暴毙的,母后又是怎么协助他这个刽子手登基为皇的,思瑶又是怎么被逼嫁,又是怎么被诬陷怀着我的孽种、被迫含冤屈死的,这桩桩件件都是深仇大恨,我都不能不报。”
钟之龄其实一直都不知道钟之衡对钟明巍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只是偶有听闻,钟之衡对大皇子甚为苛刻,他就和所有人一样,都认为钟之衡是因为徐思瑶产后暴毙而牵累到了钟明巍的身上,这才对这个帝后唯一嫡子这般苛刻,所以也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
第919章 我能让你如愿
当年廿年大案爆发之时,钟之龄旧部几乎被绞杀殆尽,钟之龄心里恨毒了钟之衡、钟明巍这对父子,可是顾及钟明巍是徐思瑶唯一皇子,所以也就按耐着一直没有对钟明巍下手,反倒一再吩咐御林军克制、与东宫保持距离,还是直到嘉盛三十二年初,京师忽然传来万岁爷废黜太子、并且将钟明巍直接流放到了宁古塔之后,钟之龄这才对这一对父子生了疑,就算钟之衡再怎么厌恶钟明巍,可他必定是徐思瑶的骨肉,钟之衡怎么就能舍得让他进宗人府、还成了瘫子?
这里头必定有隐情。
紧接着,钟之龄就让御林军彻查当年徐思瑶诞下钟明巍前后之事,他这才得知徐思瑶乃是不足月生下的钟明巍,再将前后事情勾连在一起,钟之龄这才恍然大悟,徐思瑶怎么就产后虚脱不治而死了,钟之衡又为什么那么恨钟明巍、甚至会对亲生儿子下这样的狠手,都道是虎毒不食子,除非他……从来都不当明巍是他的儿子。
钟之龄这才知道钟明巍是个什么处境,这么些年又过的什么日子,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就迅速地下令让御林军保护钟明巍,另一边也着手开始为明巍重返京师而铺路搭桥着,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扶这个被钟之衡厌恶的差点儿送命的孩子上皇位,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徐思瑶的孩子,也是因为他是钟之衡最厌恶的皇子,他就是要扶这个钟之衡最厌恶的皇子问鼎九五!
钟之衡不是觉得钟明巍是他的儿子吗?那他就是要让钟之衡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儿子”君临天下!
“有仇必报这才是血性男儿,更何况又是这样的血海深仇,你要是不想着报仇雪恨,我贺兰娅还瞧不上你呢!”贺兰娅轻轻抚着钟之龄的后脑,一字一字都说得认真,“龄哥,你尽管放心,突厥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这个仇你想怎么报就怎么报。”
……
嘉盛三十四年五月二十
京师。
荣亲王府。
荣亲王钟明峥甫一回来的时候,面色就不大好看,凌世安也发觉到了,所以一路上也都没怎么敢说话,直到跟着钟明峥进了书房,凌世安这才小心翼翼地问:“殿下,是不是早朝之上出了什么事儿了?”
“父皇今儿当堂任命四皇子去翰林院任职,说是虽是四皇子少不更事,却也得好好儿历练一二了,”钟明峥冷声道,“父皇可真真是大度,本王十五岁的时候,漫说是去翰林院历练了,就是连折子都还没亲眼瞧过呢,如今四皇子日日在御书房里头伴驾不算,还要去翰林院历练了,可见父皇的心都偏到哪里去了。”
事情是这样的,今儿早朝之上,左相房仲廉提了一句,四皇子眼看着就要十五岁了,既是不必再去上书房攻读了,也就该入朝历练历练了,钟之衡踟蹰了一会儿,就随口道那就翰林院吧,当廷就任命四皇子钟明嵘做了个从六品翰林院修撰,钟明峥当时气得脸都黑了,可是偏生却一句反驳都说不出口,四皇子是他的同胞亲弟啊,同胞亲弟入朝为官,这乃是可喜可贺之事,他这个做兄长的哪儿有反对的?况且翰林院修撰区区从六品,在他这个正一品荣亲王面前连个屁都不算,他就更加无从反对了。
第920章 陪准太子读书
况且翰林院修撰区区从六品,在他这个正一品荣亲王面前连个屁都不算,他就更加无从反对了。
“翰林院?从六品修撰?”听闻前因后果之后,凌世安的面色也变了,“万岁爷这才让状元郎、榜眼、探花郎他们都去了翰林院,这才几天,就又让四皇子也去了翰林院,还是相仿的官职,万岁爷这是个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让状元郎他们一心一意陪着准太子读书呢!”钟明峥咬牙切齿地道,“任谁都瞧得出来父皇对那陈清玄、房开文还有那个傅嘉佑是青睐有加,假以时日,这三人必能成大周肱骨之臣,如今父皇就赶紧地把四皇子给送到翰林院去,这是个什么意思?怕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再说那陈清玄身后是废太子,房开文更是左相之孙,那个傅嘉佑的爹还是直隶巡抚傅中天,父皇缘何留着废太子不走,那房仲廉好端端地怎么就过问起四皇子入不入朝的事儿来了?还不是父皇授意的?!直隶又是多要命的地方?京师门户呢!父皇这是要让废太子、左相还有傅中天一道扶着四皇子上位呢!”
“殿下,怕是咱们多心了吧?”凌世安有些犹豫着道,“房仲廉和傅中天或许是万岁爷授意的,可是废太子……就算是万岁爷有心让废太子扶四皇子上位,可是废太子又哪儿来的能力呢?他如今能做个富贵王爷已然是万事大吉了,又怎么敢跟殿下您对上呢?属下倒是觉得那废太子是巴不得早点儿回宁古塔躲清静的,要不然上一次万岁爷主动让他入朝,他也不会拒绝了。”
“他那不是拒绝,是受他那残废身子拖累,”钟明峥讥诮道,一边抿了口茶,又随口问道,“都过了这么些时日了,废太子的身子应该大好了吧?”
“没呢,自从那日一瘸一拐地回了安郡王府之后,就再没有见他出来过,”凌世安忙得赔笑道,“就连那个出身宁古塔的村姑王妃也没露面过,倒是日日都瞧着郎中进进出出来着。”
“哼,这样的残废本王原是不放在眼里的,不过到底这两年多他都不在跟前,且从前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所以凡事都还得小心这点儿,”钟明峥缓声道,一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看向凌世安,“宁古塔那边有消息了吗?”
“启禀王爷,暂时还没有,姜津晚现在怕是快到宁古塔了,应该不出半月就会从宁古塔传来消息,请王爷放心。”凌世安躬身道。
“但愿这两年来,那残废在宁古塔是踏踏实实,没有勾勾搭搭的,要不然怕也是难对付。”钟明峥缓声道。
“属下倒是觉得那废太子翻不起什么浪花,宁古塔可是御林军的地盘,但凡废太子有什么动静,还不是第一时间就能传到万岁爷耳中,用不着殿下出手,万岁爷就已经出手了,可见废太子这两年是安分的。”凌世安道。
第921章 首鼠两端
“那可不一定,父皇对废太子的态度,本王从前是清楚的,所以借坡下驴,也能时不时借着父皇的手打压废太子,比如说那杯半日癫,就算是父皇事后有所察觉,也不会追究下来,因为父皇对废太子已经厌恶到了极点,他当时也在找机会对废太子下手,只是他到底是废太子的父皇,所以不管怎么出手都有顾忌,说不定父皇心里还在感激本王和母妃呢,”钟明峥缓声道,说到这里,他又皱了皱眉,“可是近来父皇对废太子的态度,本王却是愈发看不透了,先是册封他为郡王,再是将他秘密接入京师,竟然御林军为他看家护院,到现在又想着让废太子还朝,父皇这葫芦里头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万岁爷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咱们暂时尚不知晓,如今最要紧的是,务必得扎扎实实地握住赵氏一门和安氏一门,”凌世安道,“殿下,只要赵氏一门和安氏一门鼎力相助,就不愁殿下的位份不稳。”
凌世安说的是实话,如今朝中势力最大的就属赵氏一门和安氏一门了,房仲廉虽然更得圣心,但是房氏一门却全无根基,且房仲廉又素来独来独往并无门客势力,所以势单力薄,不足为惧。
“但愿吧,”钟明峥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愿我这个舅父还有岳父,能够踏踏实实站在我这一边儿。”
“咚咚咚!”
忽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凌世安问。
“启禀凌将军,是属下,程顺,”外头传来青年男子的声音,“属下有事要向殿下当面禀报。”
“进来吧。”钟明峥沉声道。
“是,”当下程顺推门进来,行至钟明峥面前,跪地叩头道,“属下程顺见过殿下,恭请殿下金安。”
“行了,起来吧,”钟明峥浅浅地抿了口茶,一边问程顺,“右相府那边出了什么动静?”
这个程顺是钟明峥派去监视右相府的。
“启禀王爷,就在刚刚,右相的心腹,偷偷摸摸去见了四皇子的贴身侍卫,”程顺沉声道,一边打量着钟明峥的面色,然后声音就压得更低了,“那心腹甚是小心,是绕着路去见四皇子贴身侍卫的,生怕被人盯上,绕了大半个四九城,这才在崇文门附近的一家茶馆里头见到了四皇子的贴身侍卫,两人密谈了一炷香的功夫,然后四皇子的贴身侍卫先出了茶馆,那个心腹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出了茶馆。”
“啪嗒!”
下一秒,钟明峥将手里的茶盏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一时间茶水和瓷片一起飞溅,凌世安和程顺都被吓了一大跳,也顾不上满地的碎瓷片忙得都跪在了地上:“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好!很好!连赵氏一门都要投向四皇子了!很好!”钟明峥怒极反笑,脸上的皮肉一抽一抽的,甚是扭曲吓人,他咬牙切齿地道,“舅父可真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从前母妃在的时候,跟着母妃一道扶持本王,瞧着父皇册封本王为正一品亲王更是拼了命地把本王往上头拱,可谓是尽心竭力,如今眼瞧着父皇的目光投向了四皇子,他又巴巴地上赶着讨四皇子的好去了,竟都顾不上本王了,那安子尚也就罢了,竟不想舅父也是个首鼠两端的!很好!很好!”
友情提示:本书最新章节内容未完,更多精彩内容请点击下面链接下载app。小说更全更新更快。百万小说免费阅读。网上找不到的小说这里都有哦!